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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富商雲集

漢家諸王手下計程車大夫、名士都是些什麼人?

答案是在野的緩則與野心勃勃的‘異議分子’。

漢季,公羊學派興盛,主宰朝堂。

由是,穀梁、思孟、左傳等其他學派在長安找不到生存機會,紛紛依附於各地諸侯王。

更有黃老學派、雜家、墨家、名家的殘餘力量,摻和其中。

情況複雜無比,非常特殊。

著名的河間獻王劉德,活著的時候,就是因為和這些人往從太過密切,名聲太大。

於是被當今天子親自質問:湯以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

劉德聽了這話,回家就拼命喝酒玩女人,把自己玩死了。

此外,更有名的例子,則是淮南王劉安。

劉安活著的時候,召集天下名士,彙集了黃老學派、墨家、名家、法家等派系的門徒,聚集於淮南壽春,聯手編輯了一部《淮南鴻烈》。

這部書稿,合儒墨、兼黃老,乃是《呂氏春秋》之後又一部跨學派與意識形態的煌煌巨著。

不過……

劉安這個人,屬於典型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其謀反還沒有啟動,就先內訌了——被他兒子給告到了長安,於是一切灰灰。

只是可惜了那些曾追隨劉安的各派精英。

黃老學派,也正是因此,才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劉安一案,幾乎害死了黃老學派最後一批有能力、有見識、有手段而且願意為理想而奮鬥的精英。

而如今,儒家制霸天下。

黃老思想退潮,墨家衰亡,法家低頭。

由是,諸王身邊計程車大夫,基本上全是儒生。

而且,基本上是古文經學一系的儒生。

而恰好,張越和古文一派,如今可謂已經結下血海深仇了。

旁的不說,左傳一系,恐怕只要有機會,就一定不會放過弄死他的可能。

而那些什麼魯儒什麼的,怕也是恨死他了。

張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所以,他只是微微想了想,就道:“公道自在人心,區區誹謗之言,不過是關東饒舌之人,強自胍噪而已……”

嘴上雖然說得輕巧,但實則,張越已經如臨大敵了。

古文學派,能和公羊、穀梁為首的今文一系抗衡至今,雖敗而不潰,退而不散,如同牛皮糖一樣死死黏著,頑強抵抗,豈非等閒?

況且,張越知道,現在的古文各學派,幾乎都還處於萌芽和幼生狀態。

一旦被他們找到思路,開發出本門絕學,那就簡直太恐怖了!

論起拍皇帝馬屁,捧帝王臭腳。

十個公羊學派加起來也不如一個左傳啊!

你要知道,在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對君王和君權奴顏婢膝,阿諛奉承的學派,就是左傳一系。

而在左傳之前,諸夏士大夫們講究和追求的一直是‘邦有道則仕,無道則去’

‘君視臣如國士,臣以國士報之,君視臣若草芥,臣視君若仇寇!’

公羊學派更加極端,甚至給帝王套上枷鎖,明三科九旨,更強調君王與大臣以義合。

道不同那就不相為謀。

失道君王,那就是桀紂,而桀紂,人人可得而誅之。

從張越回溯的史料來看,在東漢王朝前期,公羊學派與左傳一系發生了三次激烈鬥爭。

每一次,公羊學派都贏得勝利,卻被君權按在地上摩擦。

加之公羊學派本身的弊端,到了東漢中後期,終於衰落下去。

由是劣幣再次驅逐良幣。

是故,對於古文學派們,張越可以在嘴上輕視,但內心實則警鐘長鳴。

“正好,藉著這個機會,打壓一番吧……”張越在心裡想著。

恰好現在毛詩學派的解延年在他手下,或許可以透過解延年,瞭解一下現在古文各派的情況。

說起來,其實毛詩學派與左傳一系,淵源很深呢。

毛詩之義理,幾乎就是照著左傳的解釋抄的。

心裡面這樣想著,張越就摩挲了一下手指。

他竟感覺自己有些躍躍欲試的衝動。

說起來,到現在為止,他吊打過左傳,也打過穀梁的臉。

但將所有古文學派,全部按在地上摩擦幾天,卻還是沒有做過。

若能趁著這個機會,摩擦一下古文各派,教(調)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