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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東漢的豪強門閥世家們,都是在這樣的莊園的基礎上成型的。
“李苗!”張越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自己前方一百步左右走動,立刻停下馬車,對著他喊道。
“主公!”李苗聞聲看來,立刻就一路小跑,跑到張越面前,拜道:“李苗不知主公歸來,未及遠迎,望主公恕罪”
和過去一樣,這個佃農的兒子,依然質樸而老實。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嫂嫂和柔娘呢?”張越皺著眉頭問道。
“回稟主公,主母和少主母,應信武君之邀去了信武君的莊園,觀摩養蠶、織絲之工坊”李苗笑著拜道:“至於莊園中的變化,乃是主母請信武君幫忙規劃好的”
張越聽了點點頭,然後他又指著那些在地裡勞作的人問道:“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回稟主公,這些人都是些可憐人,主母憐憫,故特許他們在莊園中租佃田地”李苗恭身回答著。
“不是奴婢?”張越有些不太相信。
“回稟主公彼輩倒是想成為主公的奴婢”李苗答道:“不過,主母說了,主公在朝廷為官,侍奉天子和長孫,名聲比什麼都重要,不能貪圖小利,更不能因為小利而敗壞主公名聲,故此都予以了拒絕,只是念彼輩生活無著,飢寒交迫,故許其等以佃租六成,租佃莊園土地”
張越聽完,心裡面忽然有些莫名的感動。
但隨即就感覺有些臉疼。
六成佃租?!
後世教科書上的周扒皮的佃租是幾成來者?
好像也就這麼多吧!
不知不覺,自己居然成為了萬惡的封建大地主了?
好在,沒有成為奴隸主,這是萬幸的事情。
微微拍了拍胸口,張越旋即想到了一個事情,問道:“這些人都是逃難的流民嗎?”
關中流民一直較少,但關東地區卻不同了。
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甚至十幾萬的關東流民,流入關中討生活。
這些可憐人最終都成為了類似張越這樣的大地主大貴族的盤中餐。
關中的種植園經濟規模近些年,不斷膨脹和擴大。
某些大莊園甚至擁有各種寄客、逆旅和奴婢數千,幾乎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
就聽著李苗道:“回稟主公,他們並非流民,而是奴婢”
“嗯?”
“主公,月餘前太學諸公曾經倡導士紳貴族釋放奴婢,許多人都響應了”李苗說道:“關中各地釋放奴婢數以千計”
“然而這些奴婢被釋放後,卻有許多人復又賣身”
“可惜,這些被釋放的奴婢,大都都是年紀大了或者身體有殘疾、病患之人縱然想再賣身,也沒有人要許多人都餓死和凍死了”
張越聽著,沉默了。
事實再一次向他證明了,廢奴不能只靠嘴炮。
就像這一次廢奴運動,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下,很多貴族和地主是釋放了奴婢。
但是
中國人不愧是這個地球最聰明的人。
特別是中國的貴族和地主士紳們。
蓄奴有原罪是吧?
好!哥哥釋放奴婢,你總不能罵我了吧?
於是,就將那些已經被壓榨的一乾二淨的奴婢釋放了。
讓他們去自生自滅。
這可比自己還得花錢養著他們要強多了。
而這些被釋放的人,卻落入了比當奴婢時還要悲慘的命運。
當他們是奴婢時,起碼還有個主家,主家顧忌名聲,也不敢將他們隨便丟棄。
現在好了,趁著輿論的喧譁,將這些累贅丟棄。
不僅僅可以贏得一個好名聲,還能甩掉一個大包袱!
而輿論則根本不管這些,長安城裡的那些喧譁和鼓譟廢奴計程車子和年輕的貴族們,也不會來看這些。
他們要的只是他們想要的正義。
至於那些一無所有,甚至滿身傷患的可憐人何去何從?該怎麼維生?
誰會去關注呢?
“沒有計劃和不給生產資料的廢奴,就是在耍流氓!”張越在心裡感慨幾聲。
奴隸制是落後的腐朽制度,應該被埋葬進歷史的垃圾堆,這一點張越很清楚。
因為奴隸制不可能創造任何進步,也不可能推動生產力的發展。
最差勁的封建制度,也比最好的奴隸制強!
但在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