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張越,道:“經過臣下與新豐鄉亭官吏們的調查,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些日子來,多次出入新豐鄉亭計程車大夫來歷、背景……”
張越聽著,從暢想中回過神來,回到現實,拿起那簡牘,開啟來一看,臉色就開始出現了變化。
“真是來者不善啊……”張越低聲嘆著,然後對胡建道:“辛苦胡令吏,煩請胡令吏,繼續盯著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報告於吾!”
“諾!”胡建聞言,恭身應命。
對於法家來說,執法只是他們的本職工作之一。
事實上,諸夏民族的特務政治,也是法家第一個搞起來的。
申不害在韓國的變法,總結起來,其實就特務監視、中央集權、改革法令,鼓勵生產。
胡建雖然沒有學習過怎麼搞特務,但是,一上手,卻是莫名的熟練。
讓他自己都感覺有些驚訝。
…………
送走胡建,張越捏著那簡牘,臉色凝重。
好傢伙!
現在,在新豐鄉亭,每天都有來自各方面的人出入。
有些是光明正大,像十餘日前的褚大一行一般,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來了。
也有些,鬼鬼祟祟,悄悄的溜進鄉亭,又悄悄的跑出去。
託他們的福,現在新豐的變化,已經差不多人盡皆知。
至少在長安輿論圈,每天都有人在議論和分析。
這些人中,有朋友。
譬如法家各派與黃老學派以及公羊學派甚至思孟學派的部分人,都是在唱讚歌,點贊新豐的變化的。
但,陰陽怪氣的人也是不少。
特別是,隨著諸王一個個接連入朝,跟著他們來到長安計程車大夫、貴族們,都開始將視線投注到新豐。
他們現在看上去,倒還算規矩,只是隨處看看,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但張越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水面之下,鬼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
張越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做好準備了。
因為,簡牘上已經出現了好幾個大能的名字了。
曲阜孔安國、淄川楊何、濟南林尊、夏侯始昌……
每一個人的名字,都是天下聞名,讓人敬仰。
孔安國、夏侯始昌,不用多說了。
那楊何、林尊,也非等閒之輩。
淄川楊何,漢家鴻儒,其師長就是號稱天下易經之源的齊人田何,而田何在漢家儒門的地位,與董仲舒是平等的。
兩人都是開一派先河,立一學於官的大能!
至於林尊……
他是尚書系歐陽學派的創始人歐陽生的嫡傳弟子。
他有個師弟叫兒寬……
太史公司馬遷當年曾向他請教過《易經》與星象,極為欽佩。
更重要的是——尚書系歐陽學派,從董仲舒開始,就一直是公羊學派的盟友。
兩者互相補充,互相借鑑,互相提攜。
關係非常融洽。
換而言之,這位林尊林先生,恐怕在公羊學派內部也擁有巨大影響力。
但張越卻怎麼都想不到,新豐居然能吸引到這位大佬!
要知道,這位林先生,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年沒有來過長安了!
而以上這些,還是張越知道的,聽說過的大能。
那些張越沒有聽說過,但在事實上卻擁有莫大影響力,曾經擔任過博士官的人,還有好幾個!
被這些或不懷好意,或好奇,或善意的目光盯著。
張越也感到了莫大壓力。
更不提,張越聽說了,穀梁學派的那個江先生,已經召回了他的得意弟子,一直在外遊學的韋賢。
看樣子是打算有所動作了。
“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張越看著簡牘,在內心想著。
朋友來了有美酒,敵人來了有刀槍!
對這些外部的威脅,張越倒還不是很擔心,他擔心的還是來自公羊學派內部的壓力。
那位夏侯始昌先生,回京十幾天了,來新豐也走了好幾次,但卻根本不來新豐縣城,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態度曖昧,讓張越有些難以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