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就算能保一天,卻也終究保不了一世。
“但如此一來……”劉進喃喃道:“卻是大戰將起,不知道多少人將埋骨他鄉……因一人之事,而起大戰……這會不會過分了一點?”
張越聽著笑了。
怎麼會過分呢?
看樣子,劉進還沒有進化成為一個真正的帝國主義者。
真正的帝國主義,從來都是熱衷於將內部矛盾向外轉移的。
想當年,秦國就是靠著不斷對外轉移矛盾,維繫自身強大凝聚力和戰鬥力的。
但嘴上張越卻是義正言辭的道:“殿下,怎麼能這樣想呢?”
“王師北伐匈奴,乃是有道伐無道,乃是王者之師,誅除暴虐,乃是諸夏討伐夷狄!”
“殿下可知,匈奴稽粥氏率獸食人之行?”
“當初,月氏先王因不從稽粥氏老上單于,被其活生生斬下頭顱,製成酒器!”
“匈奴貴人,多喜人殉,其一貴人死,陪葬妻妾、奴婢以數百數千計!”
“匈奴全國,皆行奴婢,其強者為貴,弱者為奴……”
“西域三十六國,皆受其凌辱、壓迫、訛詐,其盼王師雨露,如久旱之禾盼甘霖……”
“匈奴還不止如此!其俗野蠻,兄終弟及,父死子繼其妻妾,亂人倫之道,毀先王之制!”
“若不誅除之,何以謝天下,謝先王?”
劉進聽著,仔細想了想,似乎還真是這麼個理。
但,他總覺得貌似哪裡怪怪的。
“那卿的意思是?”劉進小心的問道:“王師北伐匈奴,除了復仇雪恥,還有其他目的?”
“當然!”張越大義凜然的挺起胸膛,道:‘殿下,王師北伐,所過之處,夷狄之土,變為諸夏之鄉,左衽被髮之人變右祍束髮,冠帶躬耕之民!”
“此事,二三十年來,天下人所共見,天地鬼神所共證也!”
“王師到哪裡,哪裡就變成諸夏!”
“其人民從野蠻,走向文明,從粗鄙,走向禮儀,自刀耕火耨,變為精耕細作,從逐水草而居,變為依城而生!”
“九原、武威、居延、天水,莫不如是!”
“如今,昔日之塞外,已變中國魚米之鄉,鄉亭之中,冠帶往來,村舍之中有詩書禮樂之聲!”
這還真是事實!
別看儒生們,似乎只會嘴炮。
但人家洗腦能力強啊!
自衛青霍去病出塞,漢家不僅僅收復河套故土,還將戰火燒進了匈奴人的老巢。
焚燬龍城,直趨河西走廊,等祁連山,望姑衍山。
走胭脂山而下皋蘭山,從居延深入到浚稽山。
現在更是磨刀霍霍,兵鋒直指西域三十六國。
而在這個過程中,至少有兩百萬的匈奴人、羌人、月氏人、輝渠人、東胡人、休屠人、渾邪人等等大大小小上百個民族的各色人口,融入了漢家的北地郡縣之中。
其中,很多人的後代,甚至已經忘記自己的祖先,以為自己就是土生土長的漢人。
甚至,還有人的文化知識,不比中國漢人的儒生差。
上次公考,張越就錄取了好幾個東胡、烏恆、鮮卑出生的歸化士子。
也沒見他們和其他士子有什麼區別!
這其中固然有著諸夏民族與生俱來的強大同化能力的因素,但儒家在其中也是發揮了重要作用的!
劉進聽著,仔細想了想,這似乎也是事實。
漢家朝堂上,就不止一次出現過,夷狄出生的文官或者大將。
別看他們是夷狄出生,但人家背起詩書來,可不比其他人差。
而且引用起來,抑揚頓挫,特別有節奏感。
“那孤去試試看……”劉進心動了。
張越一聽,開心起來,拜道:“殿下不用報太大希望……”
在心中,張越覺得,劉據大約是不會同意用這個計策的。
因為他是個君子。
君子會忠於自己的內心認同的道路。
就像子路,明知道是死,也會義無反顧。
更何況,像這種拿著其他國家或者民族的人的災難來給自己解套的做法,大約是劉據無法忍受的底線。
不過無所謂,這些話他也只是說給劉進聽的。
是為將來做打算的準備!
因為,很顯而易見,這個世界很大。
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