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禹聽著,整個身子都不由得戰慄起來。
若一開始,長孫殿下還只是遮遮掩掩,那麼,現在幾乎就是明著告訴士民百姓,他的志向和打算了。
哪怕,披上了仁義的外套,縱然拿著春秋與湯武當擋箭牌。
但,其中的殺氣,卻已是呼之欲出。
四夷不服、作亂、叛逆。
便要替罪誅暴,便要匡扶社稷,便要為民做主……
我殺汝,與汝無關!
只因汝擋了我行仁義,佈教化之道!
貢禹能想象的到,長孫的這些話,一旦傳回長安,將會掀起怎樣的驚天風浪!
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看到了眼前風浪捲起,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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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進卻是四平八穩的將稿子唸完。
這些話自然是經過他同意和首肯的。
也是符合他三觀的。
內諸夏外夷狄,這一點毋庸置疑。
先王們行仁義佈教化,更是正確無比。
就如張卿所言……
紈子不孝,父笞之,天經地義。
更何況行仁義,必須有力量!
沒有力量的仁義,就是宋襄公,是婦人之仁,是亡國之仁,是棄天下,是棄百姓,更是棄自己。
而有力量的仁義,便是王者之師,王者無敵。
湯武以之伐夏桀,周武王用之伐商紂。
所過之處,簞食漿壺,恩澤四海!
欲為銀河大帝,豈能無干戚之威?
所以,唸完稿子,劉進拔劍向前。
張越與胡建,帶著上百名期門郎,簇擁著在他左右。
劉進走到軍陣面前,看著上千名已經因為他的行為而狂熱起來的臣民與將士、官吏們,沉聲問道:“二三子,可願為孤踐此仁義之道?”
“二三子!可願為殿下大道效死?”上百名期門郎,齊聲發問。
“願!”回答他的是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
這吶喊聲,宛如雷霆,炸響在九天之上,又如暮鼓響于山谷之間。
於是聲聞數十里,震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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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豐的事情,甚至都沒有等到第二天,便已經傳到了長安。
一騎疾馳,直入宮闕。
背插羽翼的騎士,高高舉著手裡的令牌,一路橫衝直撞。
北軍的禁軍,一路為其開道。
很快,騎士疾馳到了蘭臺之下。
“新豐急報!”騎士翻身下馬,將手裡密封的竹筒,送到了蘭臺值班的尚書令張安世手中:“請令君立刻報與陛下!”
張安世拿到竹筒,不敢怠慢,立刻持著他,驅車前往建章宮溫室殿。
因為,這是漢室最高等級的情報傳遞。
意味著發生了大事,至少是天子下令要求不惜代價傳遞的事情。
所以,張安世連看也不敢看竹筒裡的內容,親自持著它,一步不息,穿過層層宮闈,直抵天子寢殿之前。
“張令君,有何事?”在門口,卻被值班的宦官,新上任的建章宮監萬安給攔了下來。
張安世看了看他,不動聲色的道:“新豐急報……”
萬安聞言,立刻道:“令君稍候,容奴婢通稟……”
張安世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是如同翻江倒海般的狂想。
因為這位新紮建章宮監,完全就是受自己那個小兄弟的福澤,才能有的今天。
當初李禹一案,導致宮廷洗牌。
一下子就空出了很多位置,引得無數人爭奪。
特別是這建章宮監的位置,不知多少有背景和後臺的人覬覦。
但最後,卻被這個小小的宦官給搶了下來。
而他能夠被天子看重,原因卻是讓人可笑,但又深感震怖的——天子看了十幾個備選宦官,選來選去,都不滿意。
於是,便派人去問郭穰:“舊者張子重在建章宮,何人服侍最為忠肯?”
郭穰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那位侍中官在建章宮的時候,有跟哪個宦官(除了他之外)接觸的比較多的。
便是安排給這位侍中‘享用’的宮女,他都沒有碰。
至於左右宦官,更是除了吩咐打掃衛生外,便沒有了別的表示。
這就讓天子奇了。
往年,歷代侍中,誰不是拼命在宮廷營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