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各自為編。
經過了這十幾日的磨合,各屯上下,也都熟稔了起來。
回到營房,王啟年將發給自己的小冊子,拿在手裡,正要閱讀。
就聽到了屯長的聲音:“全體集合!”
他立刻起身,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甲冑,然後用著極為標準的步伐,走向營房的主帳。
只是十個呼吸的時間,所有人就全部到齊了。
每一個人都按照著各自官階,準確、整齊排列。
這是保安曲的規矩。
上級聚將,十息之內必須妝容整齊、準時到達。
衣冠不整者、不準時者和未能按照規定,站在規定地方的,統統觸犯軍法。
最低的懲罰也是十鞭!
嚴重者,將要開除軍籍,退還原籍!
這些日子來的訓練,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了每一個人。
在這保安曲內,服從命令和遵守軍紀,是何等重要!
最初數日,保安曲內,甚至有屯長被當眾責罰,更是好幾個什長被退回原籍,然後換來替補的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翹首以盼,在排隊,在等這營中有人犯錯。
起初,王啟年也犯了錯誤,被人狠狠的架在了轅門上,抽了十鞭子。
至今,背上依然火辣辣的疼。
這疼,讓他牢牢記住了自己的錯誤。
從此不敢再犯。
在軍帳門口,一個年輕將官,拿著名冊,走上前來,一一點名。
“陳選……”
“到……”
“張路……”
“到……”
“王啟年……”這將官叫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露』出了笑容。
“到!”王啟年趕緊答應,然後昂著頭,看著那人。
因為,那是他的大舅子。
漢輕車將軍司馬安的長子司馬敬,現在的保安曲甲屯司馬(屯長的副手)。
十餘日前,王啟年被司馬家硬架著到了新房。
本以為,自己要娶的是什麼無鹽氏。
但婚宴上,見到的卻是一個婀娜美麗的少女。
當時,王啟年心裡便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規規矩矩的,派人請來母親,然後拜堂、結白首之盟,定同『穴』之約。
想著這些,王啟年就看著周遭的同袍。
一位位隊率、什長。
幾乎都是隴右系的子弟或者娶了隴右貴女的人。
這也是漢軍的傳統。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比起冷冰冰的軍法、軍規和呆板的軍賞條例。
更能激勵士卒用死,凝聚士氣的,肯定是鄉黨、兄弟、袍澤之情。
從前,王啟年還不知道,但娶了上官家的女兒後,在妻子的教導下,便已經明白。
司馬敬規規矩矩的將名點完,然後轉身,對著軍帳稟報:“啟稟屯長,甲屯將官,計有隊率兩人、什長十人,屯司馬一人,今皆以到齊,請屯長示下!”
“辛苦司馬了……”帳中傳來屯長的聲音:“諸君請進吧……”
於是,眾人跟著司馬敬,走入軍帳中。
一入帳中,作為前隊隊率,王啟年便帶著自己的什長們,站到了左側,與後隊隊率陳選所率的伍長們相對而立。
每一個人都對應另外一個人。
一絲一毫,都沒有差錯。
這是十幾日來無數次重複訓練的成果。
“諸君請安坐……”屯長的聲音傳入耳中:“俺這裡正好有些濁酒,君等可自飲之!”
“諾!”王啟年和對面的陳選高聲應命。
然後就是各自的什長們。
然後大家,各自有序的後退,坐到位置上。
人人昂首挺胸,看向端坐在上首的屯長。
屯長是一個典型的粗獷丈夫,看上去三十來歲,滿臉的髯須,面板有些粗糙,在臉頰上有著一道深深的刀疤,看上去有些猙獰。
但也因此,變得很有威勢。
王啟年知道,屯長很有來頭!
是天子親自點的將,從長水校尉那邊空降來的。
據說曾與匈奴人,在浚稽山血戰,手下的人命起碼在兩位數以上。
“軍候下發的『操』典冊,大家都帶在身上吧……”屯長輕聲問道。
“回稟屯長,末將等都帶來了……”王啟年立刻起身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