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外面的年輕人真的太年輕了!
嘴上的主義,還能比的過心裡面的生意?
識時務者為俊傑!
逆流而動的,活該淘汰!
不過呢,在表面上,徐襄依舊是維繫著自己的超然身份和形象,微微擺手,拉上江升,又牽著董越,道:“董子、江子,都是一時人傑,儒門的俊秀,應該以和為貴啊!”
“君子當中庸也,不可偏頗也!”
當世,也就剩下他這麼一個能調和兩個南轅北轍的學派矛盾,而不至於引發反彈的巨頭了。
董越、江升聽著,都是拜道:“老師(先生)教訓,豈敢不遵?”
但心裡面,卻都是呵呵、mmp之類的活動。
徐襄自也知道這個事情,他也不是真的要調和穀梁和公羊矛盾。
那是不可能調和的。
也沒有這個必要!
在穀梁、公羊之外的其他學派看來,其實公羊和穀梁的對立,才是最好的。
不然……
今文學派春秋系兩個最大的boss,真的摒棄前嫌,親如兄弟了。
大家還如何睡得踏實?
“老朽聞,新豐縣令,侍中官張子重,素來賢能,善經義之術,頗有古君子之風……”徐襄笑眯眯的看著董越,問道:“不知道,兩位可否願為老朽引薦一番啊……”
這才是他的目的!
找董越帶路,可比自己直接去見要好得多!
誰不知道,董越這個傢伙,和那張子重是穿一條褲子的?
董越聞言,立刻就拜道:“若張子重知老師親來,恐怕必當沐浴更衣,掃榻相迎!”
江升也厚著臉皮說道:“願為先生引薦……”
正好,江升也不想再和那張子重這麼對立下去了。
打不贏啊!
就算打的贏,也太吃虧了!
學術和權力硬剛?
那不是擺明了會被吊打嗎?
孔子、孟子、荀子這樣的先賢,尚且不能辦到的事情,他怎麼辦得到?
江升不傻,在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張子重未來肯定是會成為國家的頂級權貴的。
其實哪怕是現在,也已經算是朝堂上,排名前十的超級權貴!
這一點,大朝議後,已經是確鑿無疑了!
董仲舒,都沒有他這麼猛!
畢竟,董仲舒,只是學術上有成就,但政治上卻一敗塗地,被公孫弘壓制了二十年,不得動彈!
但這張子重就不一樣了!
鬼知道他將來,會成長成為怎樣的怪物?
所以,適當的示好和婉轉的低頭,在今天已然是勢在必行!
沒辦法!
堅持不下去了啊!
再這樣和那張子重對抗,一旦被天下人覺得,穀梁學派是張子重的眼中釘。
那那個傻子,還會學穀梁?
那不是活膩歪了?自毀前程嗎?
特別是現在,新豐的地位和前景,越發看好。
而其公考取官的形勢,自然吸引了無數人注目。
江升就已經見過好幾個自己的記名弟子,悄悄的在背地裡看《公羊春秋》《戰爭論》,甚至在研究那些新豐的公文。
自然,他們已經在打算,只要新豐再次取士,就來應考了。
這讓江升真的是又氣又惱,但又無法發作。
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百分之九十九計程車子,讀書學藝,是為了當官。
可沒有什麼傻子,想學顏回過那種‘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的君子生活。
大多數人,還是想要光宗耀祖,富貴發達的。
而新豐的公考制度,是如今絕大部分寒門士子的希望所在。
僅此一點,就讓那張子重聲望不斷攀升。
更不提此人,每次回長安,都會大量的接受士子投遞策文,然後一一回復、激勵,更舉薦了許多人。
使其名望,再次攀升起來。
在這個情況下,江升很清楚,別說他打不過對方了,就算能,那些支援和崇拜張子重計程車子、貴族子弟,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
所以,如今既然有機會,去見一見那張子重,江升當然是不會因為面子啊、尊嚴這種事情而拒絕。
至少,江升覺得,這樣做起碼能傳遞出一個緩和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