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幾次書信往來,以便漢匈雙方都確認了對方確實不想現在開戰,才能真正的落到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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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趙信城中另一側,於靬王的穹廬之外。
趙遷在兩個匈奴武士的陪同下,走近前去,在帳外恭身拜道:“屠奢,奴婢趙遷來了!”
“哦……”帳中傳來了一個年輕的男子的聲音,隨後,穹廬就被掀開,從中走出了一個年級大約二十四五歲,身材纖細的男子。
他身穿著由狐裘製成的厚厚冬衣,但,樣式卻不似其他匈奴貴族的常服,而是寬袍長袖。
手裡拿著一卷竹簡,臉上白白淨淨,沒有任何刀疤,更沒有在鼻子上戴什麼銅環。
而其頭上戴著的,也不是匈奴人傳統的氈帽。
而是一頂在漢朝士大夫中,普遍能見到的進賢冠。
錯非他身材低矮,臉型圓粗,不然,趙遷都要懷疑,自己眼前的根本不是什麼匈奴單于的弟弟,而是漢朝計程車大夫了。
但,見到這位於靬王的裝扮,所有人,包括那些匈奴武士都沒有任何意見。
因為,現在的匈奴王族,大半都有著cos漢朝士大夫貴族的風潮。
這位於靬王只是入戲程度更深一些而已。
今天的孿鞮氏,早就不是數十年前,堅持引弓之民傳統,喜歡在鼻子和耳朵上戴滿銅環,愛把頭髮梳成一條條小辮子,最愛策馬馳騁,遊獵草原,以弓馬論英雄的孿鞮氏了。
從烏維單于時代開始,孿鞮氏內部就漸漸的開始習讀漢朝詩書,學習漢朝兵法,使用漢朝文字。
到兒單于和且鞮侯單于統治期間,這一情況變得更加嚴重。
當今單于狐鹿姑,也有時候會私底下穿上漢朝的服飾和冠帽,學著長安的漢朝貴族的樣子和自己的兄弟嬉戲。
這樣做的好處,當然是很顯然的。
首先就是,孿鞮氏王族的政治智商和手腕,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匈奴人,也第一次學會了使用‘廟算’,在戰爭之前,制定計劃,部署對策。
而非像過去一樣,看到漢軍,不管不顧,先打了再說,打不過就跑。
現在的匈奴,已經知道,該怎麼打,如何打?
天山戰役、餘吾水會戰,就是成果!
但在匈奴,只有孿鞮氏被允許可以這麼做。
其他人都不可以!
“趙甌脫不在浚稽山為單于監視居延澤,來趙信城所為何事?”於靬王看著趙遷,輕聲問著。
對他這一系來說,趙遷算是外人了。
因為,趙遷的主子是已經死了,且沒有後代的兒單于。
匈奴的傳統,主人死後無後,奴婢都應該殉葬,跟隨主人而去。
只是這趙遷卻因為年少,而被免於陪葬。
但在王族眼中,其實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
別看孿鞮氏的王族,如今都讀了詩書,學了春秋,也能之乎者也,與漢使交流。
但是……
孿鞮氏王族眼裡,配與他們這樣交流的,只有從漢朝來的漢使或者是投降的貴族。
其他人,哪怕是四大氏族的高層,也只是奴婢而已。
對這些奴婢的看法,孿鞮氏和過去沒有區別。
“小人乃是來向屠奢報告邊境之事的!”趙遷上前拜道:“小人聽說,烏孫有使團入漢長安了!”
“哦……”於靬王聞言,嘴角抽搐了起來。
烏孫!
烏孫!?
但表面上,他卻依然雲淡風輕,道:“這有什麼?烏孫人又不是第一次去漢長安了!”
讀了十幾年的漢朝書籍,孿鞮氏的王族們,總算擁有了國際視野,也明白了漢朝的戰略意圖——拉攏烏孫。
既然知道了敵人的想法,匈奴人自然也不會蠢到去激化矛盾,將烏孫人逼到漢朝人那邊去。
對烏孫的事情,自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烏孫不徹底倒向漢朝的話,那麼,漢烏來往,也就隨他們去了。
當然,每一個孿鞮氏的子孫,都知道,有朝一日,若漢朝的壓力減輕了,那他們一定要將擊破烏孫,作為第一要務。
菊花後面有個二五仔,時刻想著丟肥皂。
是個人都會這樣選擇的。
“但是……”趙遷深吸了一口氣,道:“小人聽說,此次的烏孫使團正使是烏孫小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