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月以來,新豐工商署,前後售出各類商品價值超過三萬萬……”桑鈞驕傲的道:“工商署利潤,幾近兩千萬,扣除上繳大司農的利潤,剩餘一千多萬,足可負擔全縣官員的薪俸了……”
這讓劉進聽了,一下子就振奮了起來,讚道:“辛苦卿和工商署諸位臣工了,孤必定要為卿等向皇祖父請功!”
當初,成立和組建工商署的目的,就是要以工商之稅,養新豐官吏。
讓工商收入,取代農業稅收。
現在看來,成績斐然,效果顯著,劉進如何不開心?
只是……
看著官邸內外的商賈,劉進多少還是有些擔憂,問道:“桑卿,這許多的商賈,蝟集新豐,會不會有治安問題?”
“不會……”桑鈞笑著道:“新豐治安良好,民風淳樸,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外鄉人豈敢生亂?”
張越聽著,微微皺眉,打斷桑鈞的話,道:“桑令吏,殿下的意思是——士林輿論,對於工商署販賣鐵器,是否有所議論?”
這才是劉進關心的問題!
治安什麼的?
是胡建的職責,劉進怎麼會問桑鈞呢?
就算要問,也該問陳萬年的。
桑鈞聽著,回過神來,稟報道:“殿下,這世道總歸有些酸儒愛議論的……”
他爹桑弘羊當初為了充實國庫,帶著大司農的官吏,在長安東市公開叫賣、擺攤,於是被儒生們噴到現在。
但這有什麼關係?
天大地大,那幾個酸儒還能大的過五銖錢?
就憑著新豐工商署,三個月賺進兩千多萬,上繳大司農一千多萬的成績。
誰敢質疑?誰敢指責?
劉進聽著,點點頭,道:“如此便好!”
他最怕和最擔心的,就是自己和張卿離開了新豐後,新豐沒有人彈壓,下面的人亂來!
尤其是工坊園的商人,做出些混賬事情。
那樣的話,就可能影響到新豐現在來之不易的大好情況了!
這些天在長安,劉進可沒有閒著。
不止專心讀書學習,還派人調閱了大量國家檔案和文牘研究。
託少府的白紙量產之福,如今宮廷檔案和關鍵文牘,都開始以白紙抄錄。
大部分公文和報告,也開始以白紙記錄。
這使得他能以比過去快的多、輕鬆得多的速度,充實自己的知識儲備和見識。
加上,他在新豐,經常和張越走基層,下亭裡。
甚至去百姓家裡串門,到地主家做客。
故而,他已經可以透過那些檔案中的繁文縟節和堆砌的詞彙,洞見到很多被人用語言和技巧隱藏的國家現狀!
毋庸置疑的,劉進清楚,現在國家的問題,就在於農民負擔太重,而上層貴族官員豪強卻幾乎沒有負擔什麼義務和責任。
這使得劉進心裡,憂心忡忡。
好在新豐的變化和情況,讓他欣慰無比。
而越是如此,他就越容不得任何人來破壞、干擾現在的良好勢頭。
這自然不能怪他。
事實上,假如張越不是穿越者,不知道資本和技術的能量的話,他也會選擇一根子將商賈全部打死。
因為,在封建社會,商人和資本,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好事!
他們積累財富,兼併土地,蓄養奴婢,破壞法律,走私商品,偷稅漏稅,甚至賣國求財,幾乎無惡不作!
與這些人相比,地主士紳,幾乎是白蓮花一樣善良可愛的存在!
最起碼,地主士紳,會忠君愛國,會維護秩序,甚至還會接濟鄉黨,修橋鋪路。
可惜,張越知道,小農經濟,再怎麼搞,也有天花板。
而工商業對生產力的提振,永無止境。
所以,他只能咬著牙,堅持推動技術進步。
甚至為此,不惜將新豐工坊園,向著一個怪物方向設計。
看看這個工坊園現在的構架和體制吧?
這分明就是一個可怕的壟斷集團的雛形。
而且是一個變異的壟斷組織!
它不止有資本,還有權力參與其中。
“桑卿,孤欲去工坊園看看……”劉進說道:“還請卿帶路……”
桑鈞聽著,卻是看向劉進身後的那些烏孫人,輕聲問道:“殿下……貴客們也要去?”
劉進聽著,看向張越,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