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張越恭身道:“臣未聞有內部紛亂,而能成事者!”
“且夫……”張越抬頭,看著劉進道:“殿下所選諸君之中,也有一二不肖者……”
張越低頭道:“譬如,那王延年,雖然素有廉名,常接濟士子,但殿下可知,此人曾經醉酒縱馬,馳騁於鬧市之中,撞傷無辜百姓十二人……”
劉進聽著,一楞,問道:“孤為何未從宗正檔案之中,有聞於此……”
“孤也見過那王延年,舉止得體,不似那等會胡作非為,驕狂放縱之人……”
張越呵呵一笑,道:“殿下,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這掩過飾功,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臣若不是,曾有一段時間,常與長安士子來往,批其文章,怕也不知於此!”
去年,張越有一段時間,專門在長安發心靈雞湯,刷聲望,很是聚攏一批士子,圈了許多腦殘粉。
透過與這些人的交談和交流,張越知道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恰好,他有空間瑾瑜木,可以固化記憶。
只要需要,隨時可以回溯自己見過、看過、聽過的任何文字、對話和見聞。
所以,在看到王延年三字的瞬間,張越就回溯到了有關此人的全部訊息。
說起來,此人也是一個影帝啊。
張越所知的黑料,也還不止這個呢。
譬如,他自我粉飾的接濟寒門士子這個事情,其實只是一場戲,演給別人看過。
整個長漂群體,都知道!
要不是怕劉進受不了,張越已經抖出來了。
即使如此,劉進還是有些三觀破裂。
連檔案都能作假?
那豈不是說,他選的那些人,都可能有問題?
張越見著劉進的神色,趕忙安慰道:“殿下也不必擔憂……”
“選人用材,本就不必拘泥於俗世道德……”
“吳子曾殺妻求官,卻輔佐魏、楚先後稱霸……”
“臣之所以提出那王延年之事,只是不屑於彼,欺壓庶民而已……”
“臣先師董子曾曰:強者是予狂夫利劍,必殺人!”
“此王延年,無疑乃是狂夫也,夫狂夫者,國家之害,權越重,害越大!”
劉進也是點點頭,道:“卿所言甚是!”
漢代社會最看不起的,就是欺壓弱小,仗勢凌人之徒。
畢竟,漢人心高氣傲,普遍都以大丈夫自居。
國家更是嚴懲一切仗勢欺人,以權壓人的行為。
連外戚,都有好幾個,是因為對平民下手,而被誅殺的。
當今天子的弟弟,已故的趙敬肅王劉彭祖,就曾因為放縱家奴,而被天子詔到長安訓誡,幾乎被廢黜。
在民間,連遊俠兒都知道,不可隨意折辱婦孺,不能加害孤老、殘疾。
劉進自也是如此。
不過,這樣一來,他好不容易攢起來的自信心,又沒了。
對於自己可以團結左右中所有勢力的信心,更是蕩然無存。
“以卿之見,孤該如何?”劉進問道:“還請卿教之!”
“不敢言教……”張越連忙低頭道:“臣提些建議,殿下可以參考……”
“卿請言!”劉進拱手拜道。
“殿下可欲致太平之世,建小康之業?”張越認真的問道。
“然!”劉進正色答道:“此孤之志也,九死不悔!”
沒辦法,現在,全天下人都以為,那‘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往聖繼絕學,萬世開太平’乃是他的宏願。
由之,聚攏無數人心。
無論今文還是古文,春秋、詩經、易經、書、禮,各個學派,都將他視為希望,抱以無上期望。
很多人都期待,未來能在這位‘賢太孫’的領導下,漢室成為三代之後的第四代的理想國。
所以,劉進的壓力非常大。
畢竟,天下之望,加於一身,這種滋味,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承擔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