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門主會割下任務失敗那個殺手的頭顱,親自送上僱主手裡以示謝罪,而且僱金全額奉還。
沒有人會忽視自己的生命,即便是冷血無情的殺手,也不會在面對死亡之時泰然處之,因此,暗門任務失敗的機率,幾乎小之又小,不復存在。
作為武林中有著巨大影響力的暗門,行事極為低調,總部一直設在寒冰島,門主外出之時極少,一切的情報及任務安排,全由島外的十二個堂主執行,如同撒下一片巨大的網,而牽制著這張網的,便是暗門門主巫離天。
暗門的殺手分為三個等級,地字殺手,天字殺手,金字殺手,殺手的等級提升制度是及為苛刻和殘忍的,中間要經歷常人難以想象的嚴酷訓練,以及優勝劣汰的殘酷法則,只有透過了提升考驗的殺手,才能活下來,否則,暗門對於失敗者的處置,一向是殺無赦。
從我有記憶開始,便已見慣了堆積得如山高的屍體,那些在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人,沒準在下一刻,便永遠也不能再睜開眼睛,沒有人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更沒有人能相信誰,因為前一刻還在對你微笑著的同伴,很可能就是下一刻對你痛下殺手的人。
這是個沒有道理可以講的地方,更沒有什麼公平和公正,一切的一切,都遵循著弱肉強食的最原始規則。
然而在這島上,卻有兩個人不必遵循這樣的規則,一個是我,另一個,便是巫清蔓。
巫清蔓是門主巫離天唯一的女兒,在我被巫離天帶回寒冰島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便為之所驚豔,儘管當時的我還很小,不知道什麼叫做絕世之姿,只知道,她的美,讓人賞心悅目。
記憶中的巫清蔓,也就是我的師姐,她是一個美麗而又溫柔的女子。在這個隨處隨地都能嗅到死亡氣息的寒冰島上,我常常害怕得睡不著覺,那些冷漠如同幽靈般的黑衣殺手,常常如同鬼魅般在我身邊出沒,而那些偶爾在半夜傳來的哀嚎與慘叫,更是讓我膽顫心驚。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世間還有這樣黑暗而又絕望的存在,恐懼與壓抑讓我慢慢變得沉默寡言,我是巫離天收的唯一一個弟子,可他並不傳授我武藝,也沒有讓我像其他殺手那般參加嚴苛的訓練,他只是盡到了對他已故老友的義務,收養了我,然後任我自生自滅。
在我感到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是師姐給了我久違的溫暖與關懷,她在我睡不著的夜晚給我講著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故事,她會輕拍著我的肩膀哄我睡覺,她的聲音低柔悅耳,像遙遠的記憶中母親的聲音,她的長髮偶爾掠過我的臉頰,柔柔的,如同她的善良一般,柔軟而又溫暖。
“儲良,想不想學武?”師姐微笑著看我,“若你學會了武藝,便可以踩著樹枝到旁邊的島上去。”
她的眼裡滿是溫柔與水漾般的清澈:“那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我在那島上偷偷的養了蓮花,等你學會了輕功,我便帶你過去看。”
她輕眨著眼睛,帶著些許少女的調皮與童真,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美,那是一種不染纖塵的純淨,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從未被暗門的陰晦與血腥玷染。
我所有的武藝與輕功都是師姐所授,她彌補了我在成為孤兒後所失去的所有溫暖與眷戀,如姐亦如母。
第一次隨著她上了那小島,那一大片的蓮池,亭亭淨植,婀娜嬌豔,碧綠欲滴翠的蓮葉,襯著皎潔如月通體雪白的蓮花,像詩畫一般唯美。
“我從小便愛蓮,因為它出於惡泥,卻高潔無塵,”師姐閉上眼睛有些貪婪的吸著空氣裡的清香,淺綠衣裙在夏日的夜風中如蓮葉拂波,她的長髮如潑墨一般在空中飛揚,她的睫毛安靜而又柔和的覆在眼上,如美玉般精緻溫潤的側臉,勾出一幅只應在畫中才能見到的美景,然後她緩緩的側過頭,對著我微微一笑,“儲良,你覺得呢?”
當時的我還太小,完全不明白出於惡泥高潔無塵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當時的師姐就像那池中的白蓮,無纖無塵,純淨唯美。
師姐是這塊如同地獄的寒冰島上唯一一塊純白,她的美麗與善良與那群冷血無情的殺手格格不入,在暗門的書閣中,她最愛看的是晦澀難懂的醫學古籍,她向門主要來一塊地專門種植可以入藥的植物,她常常帶著我一起去打理那片藥草,她有時會看著那片藥草出神,她說:“儲良,如果我種的藥材能救活一個人,便為我爹爹手上沾染的血腥贖了一份罪,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若你長大了,能當一名行醫濟世的大夫,那該有多好。”
如同所有的少女那般,師姐的心裡有著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個影子應該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