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碩壘回到了自己的大帳,六個兒子已經在那裡等候他多時。他望向自己的第五子,剛過而立之年的巴布,也是他矚目的汗位繼承人,問道:“你去過明軍大營,他們比之黃臺吉如何?”
巴布是諸子之中最像碩壘的,天生的草原狐狸。他想了想,道:“兒子在明軍大營看到他們操練有素,仿若一體,若是攻城拔寨,肯定比滿洲人更兇悍。不過……”
“不過?”
“他們沒有馬。”巴布斬釘截鐵道:“父汗,他們的馬看著漂亮,卻只能用來馱車。兒子懷疑那些馬甚至跑不了十幾裡地。而且那些馬也不如我們蒙古的馬,可以吃青草維生。它們必須吃料草。”
碩壘眯著眼睛,突然間爆發出了與他身形不相符的大笑聲。
“兀立罕,你速速去土謝圖部;阿爾穆,你去扎薩克!”碩壘點了長子和次子的名:“聯絡兩位大汗,告訴他們明國要吞併草原,奴役我成吉思汗的子裔!讓他們一同出兵,打敗這些南蠻!”
兀立罕和阿爾穆兩人應聲而出,很快就從外面傳來了疾馳而去的馬蹄聲。
“在草原上,沒有馬就像是沒有腿的人,明軍不是我們的對手!”碩壘信心滿滿道:“我們非但能夠拖死他們,更能用彎刀砍下他們的頭顱!巴布,你再去一趟明軍大營,就說我們要入關內附,我本人要前往北京受封,讓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巴布眼中一亮,沉聲道:“我這就去,定不叫父汗失望!”
碩壘抿嘴點了點頭,又讓剩下的三個兒子前去各部落召集人手,讓老人和女子收起帳篷,裝作要內附南遷模樣,準備乘明軍不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
“老傢伙讓我去聯絡土謝圖部,看來是鐵了心要與天軍相抗了!”兀立罕並沒有筆直前往西面的土謝圖部,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牧場。在這片牧場上游牧的都是他的心腹和奴隸,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說任何話。
一個身穿寶藍色蒙古長袍的男子輕輕摩挲著自己光潔的頭頂,道:“如果現在他死了,你有幾成把握接手車臣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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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八 旌旗蕩野塞雲開(11)
蒙古人的幼子繼承製度決定了每個家庭都有一位心中憋屈的長子。
兀立罕是碩壘二十出頭時出生的長子,那時候他祖父尚在,碩壘甚至想也不敢想自立為汗的事。
當兀立罕長大成人,成了一個壯碩的蒙古青年,他為父親的大汗事業四方征戰,打敗敵對的部落,圈佔草原牧場,真是餐風飲露,出了大力。因為父子的血緣關係,兀立罕對碩壘也是忠心耿耿,從未有過怨言,看著部族一日日強大起來,最終成為喀爾喀中流砥柱大部落,他更是由衷感到自豪和欣慰。
“你說了這麼多英雄事蹟,不愧於你流淌著的黃金血脈,但是最終你能得到什麼呢?跑馬一天之內就能走到盡頭的草場,再愚笨的人都能數得清楚的馬羊和人口。而你那個養尊處優,從小長在黃金帳篷裡的弟弟,從未經歷過草原的暴雨、大漠的風沙,卻能佔據整個大草原,在呼倫湖和貝爾湖之間放肆高歌……你還得屈膝躬身稱他為大汗,彷彿受他庇廕才能在這裡吃一口羊肉。”
說這席話的是個來自漠南的蒙古人,據說曾是林丹汗謀主之子,如今遊走在明國和蒙古部落之間做毛皮生意。作為一個漠南人,他的口音在兀立罕的耳中覺得有些刺耳,而他那條惡毒的舌頭,更是說中了兀立罕的心病。
如果不能成就成吉思汗的偉業,打出一個大大的疆土,蒙古人的長子註定是做牛做馬最終被遺棄的悲劇英雄。
在碩壘有了第五個兒子巴布之後,就常常流露出要將家業交付給五子的意思。至於第六子的誕生只是一個意外,而且對於偌大的車臣部而言,他過於羸弱和年輕。基本上不可能獲得繼承權。
所以兀立罕的對手就是五弟巴布。
那個挑撥人倫的插漢兒商人,理所當然成了兀立罕的謀主。
在這位商人的建言獻策之下,兀立罕對幾個弟弟或是拉攏,或是打壓,目的就削弱巴布在部族中的力量。時至如今,兀立罕已經徹底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只是在等待機會。這位謀主到底是往返大漠的商人,為他運來了大明打造的精銳戰刀和堅固盔甲,供他裝備出了一支只效忠自己的親衛隊。
號為鳴鏑衛。
鳴鏑的典故也是這位謀主告訴兀立罕的。知道這個故事之後,兀立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