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拉稀屎,人狂沒好事。再說了,這裡一百十六門炮是給咱們的麼?這是用來守天津的!都是火器營的。”
“管他呢,歸我用就是我的。”蕭東樓絲毫不講究,突然又道:“對了,秀才啊,這一七改是營屬火炮吧。現在全國不知道鑄了多少門,一個營五門算下來,也沒那麼多營頭呀。”
“營還會越來越多。跟你說秘密事,別往外傳。”曹寧壓低聲音,道:“有一回殿下脫口成詩,曰:‘百萬雄師過大江’!嘖嘖,當真有氣魄……咳咳,後來殿下又說過:天下這麼大,沒有百多萬大軍根本不夠用。所以總參的參謀們都在說,殿下估計最終是要擴軍百萬。你算算這得多少營頭?”
“算鳥毛的營頭!就按著師來算都要有上百個了!”蕭東樓激動非常:“你說咱們這些人是不是趕上好時候了!日後帶著幾十個師出打仗,那就是數十萬大軍啊!”
“不過我在想啊,”曹寧是後勤出身,“軍餉、軍糧得要多少?除非這百萬大軍裡連帶了遼東師那樣的駐防軍,附帶軍屯。否則怎麼養?”
“我看不會……”蕭東樓話沒說完,突然戰場上傳來隆隆兩聲炮響。
這炮聲比之一七改的聲音更為陰沉渾厚,震得大地發顫,不同凡響。
大了一圈的炮彈在空中帶出一道無形的罡氣,直直朝清軍軍陣後方的大旗飛去。
鰲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雷聲所震驚,旋即看到兩個黑影直衝自己而來。他身為陣前大將,不能失了威儀,硬挺著坐在馬背上沒有動,心跳卻似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終於,其中一枚炮彈偏了準頭,打中一輛擋在前方的盾車,頓時將那盾車打得粉碎,又碾壓過旁邊推車綠營兵身子,沾滿了血漿和肉泥方才停了下來。
另一枚炮彈準頭高了許多,仍舊直衝鰲拜將旗。
一個梅勒額真上前拉住鰲拜的馬轡頭,手心裡已經全是汗了。
周圍的戈什哈手持鐵盾,護在鰲拜面前,只等老天爺最後的裁決。
這嘀嗒數秒的時間,對他們而言,彷彿有上百年之久。
咚!
炮彈落在地上,激起塵土的同時又跳了起來,足足有半人高,撞在了一個戈什哈的鐵盾上。
那戈什哈身穿三重重甲,前腿弓後腿繃,用盡全身力氣去擋這枚炮彈。只聽得金鐵交鳴,戈什哈慘叫一聲,倒飛出去十餘步,重重落在地上,口吐鮮血,顯然已經被震裂了內臟。
炮彈無辜地滾向了一旁,最終令人驚懼的目光下停止了旋動,安靜地散去身上的灼熱。
鰲拜被嚇得溼透了內甲。
只要這炮彈再偏兩個身位,就算被戈什哈攔下來,自己也會被擊飛的戈什哈撞下馬來。
“將軍,盾車快耗盡了,還是先撤回來,整頓兵馬再衝吧。”梅勒章京聲中帶著哀鳴。
鰲拜暗暗吸了口氣,裝出無所謂的模樣,道:“不想明軍的炮還打得真遠。咱們且先退一退。”
梅勒章京頓時心下一鬆,傳令鳴金。
……
一個參謀小步快跑上了城牆,對兩位長官行禮道:“師長,參謀長,敵軍已退,請指示方略!”
蕭東樓和曹寧扶著女牆看了看戰場,確定清軍不是佯退,遂下令道:“各營打掃戰區,清溝壕。”
“遵命!”參謀行禮而退。
蕭東樓繼續對曹寧道:“你沒看殿下連衛所都撤了?若是要弄軍屯,幹嘛撤衛所?”
“這倒是……”曹寧掏出扇子,開啟撲騰了兩下又收了回去,道:“但就算要平定天下,也用不著百萬大軍呀。照咱們的戰力,有上十個師,足以平定天下了。”
“照咱們的戰力不現實。”蕭東樓仰起下巴:“你對他們要求太高。不過就算照近衛一、三師的戰力,有十個師應該也夠了。”
“你能更不要臉一些麼?”
“我試試。”蕭東樓摸著臉上的疤,裝出一副沉穩厚重的模樣,心底裡卻是笑得花枝亂顫。
在天津城下,輔兵帶著民夫、苦役緊張地搬運屍體。
明軍因為守在土牆之後,即便有傷亡也在第一時間抬到後方醫院去了。
按照計劃,防線外的窪地就是天然棄屍坑。在簡單記錄屍體數量之後,這些屍體統統被棄在這些窪地裡,主要出於防疫考慮較多。而且日後這些窪地一填平,也算是墊了一層基肥。
壕溝裡的屍體更好處理,只要撒上猛火油,等清軍下次進攻時點把火就能燒起來,成為一道火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