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品品秩,考滿回來便可以直接去布政使司任職了。
吳蓀菖原本官癮並不大,但經歷了濟留倉一案之後,才發現在大明做官。品秩太低實在太危險。而且適逢明主,正是一展抱負的時代,何妨拼搏一番,看看能走多遠。於是他硬是忍著暈船的痛苦,也接下了濟州知州的委任。
充當他手下兩個縣官的也不是外人。正是當日與他同舟共濟的魯瑋、楊祥。這兩人年不足弱冠,已經當上了從七品的一縣正堂,可謂春風得意。
更讓吳蓀菖得意的是,前往濟州的海船是浙江水師遠航日本的大號福船。船大在海面上自然平穩,使得吳蓀菖的暈船病都輕了許多。而且從崇明出海到濟州,航程比天津到崇明還短,受的苦也就少得多了。
隨行而去的還有浙江水師的三十艘戰船,以及海軍大學學員操縱的二十艘教學船,看上去也是浩浩蕩蕩。三十艘戰船上還有一千新兵,五百講武堂出身計程車官生,以及一百名武備大學的新軍官。
他們將歸屬於都陳德麾下,成為組建朝鮮師的骨幹。
朝鮮國王李淏則收到了一封斥責文書,責怪朝鮮國內不修兵備,導致海寇霸佔島嶼,禍亂沿海。如今大明提起大軍,替朝鮮掃清了搶佔濟州島的海寇,但是為了避免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這種勞民傷財之事,濟州島以及朝鮮海域的其他外島防禦,還是交給大明來處理。
李淏莫名其妙丟了一干海島,心中自然很不高興。他想起光海君時代對大明的牴觸,以及他哥哥昭顯世子曾經對大明的不屑,認為朝鮮可以成為一個獨立於明、清兩國的第三方勢力……
理想雖然是好的,但實際操作起來卻根本不可能。
根據遼東朝鮮人傳回來的訊息,大明滅滿清只動用了數萬人而已,當年勢不可擋的東虜胡兵在大明的火銃火炮之下不堪一擊,最終逃到了海西之地,搖尾乞憐。
要想與大明對抗,那不是在自尋死路麼?
李淏又想到了近在眼前的江華島,現在看看讓給大明駐軍似乎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尤其是島上還有自己的侄子,昭顯世子的嫡子,別說軍力上是否能夠跟大明對抗,就是在法統上也弱了一籌啊。
因為金氏在朝中的活動,朝鮮官僚都一致認為大明這樣做對朝鮮有利,何況大明也沒說不能繼續流放犯人去濟州島,這等於替朝鮮承擔了不小的負擔。至於關鍵的馬匹問題卻沒有人提及,反正自己家裡不缺馬就行了。
被白白打了一記耳光的李淏只好借酒消愁,索性將政務交給了親信大臣,自己過著醉生夢死的昏君生活,以此來麻醉喪權辱國帶來的隱痛。他好像回到了瀋陽,只是這回整個朝鮮都像是一座牢籠。
……
崇禎二十二年八月初一,吳蓀菖到達濟州,看著濟州城一丈多高的城牆,良久無語。
“這是城牆?”同行的楊祥驚訝道。
“這連圍牆都不算吧。”魯瑋也不住搖頭。
如果濟州城都是這等樣子,那麼屬下的大靜和旌義兩縣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牆不在高,”吳蓀菖擺出老大哥的姿態,“關鍵是咱們要信得過駐留島上的一千虎賁!”
想到軍紀嚴明的軍隊,楊祥、魯瑋兩人都有了一絲底氣。
吳蓀菖自己卻是中氣不足,因為三人之中只有他知道這“一千虎賁”的真相。
他們是大明第一批試行徵召的義務兵,只接受了三個月的軍訓,還從未見過敵人的血。
不管怎麼說,反正從這一天開始,大明正式恢復了對濟州的統治,隸屬於山東布政使司。
……
大明以文教立國,並不是一個尚武的朝代。
這點上其實從文人的配飾和消費上也能看出來。
先秦兩漢直到魏晉,士人必佩刀劍。到了唐宋,文人也還有佩劍佩刀的習慣,北宋時一柄好倭刀價值千金。而到了明代中期之後,摺扇的價格一路走高,街上盡是拿著扇子調戲小娘子的小白臉,佩劍在不知不覺中就消失了。
人民沒有了尚武精神,又見軍戶就連乞丐都不如,自然不願意涉足行伍。如今透過募兵制度能夠招募的兵員已經越來越顯得枯涸,尤其是國土淪陷時還可以用大義來招募勇士,而現在更多的人不認為有從軍的必要。
從崇禎二十年的時候內閣其實就在討論這個問題,又擔心過早實行義務兵役制度會導致百姓對戶籍制度的排斥,再次出現“逃民”,這才一拖再拖。一直到二十二年年初,才最終確定在統治基礎最好的山東東三府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