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損公肥私了。否則他手下的人就不肯幹。”朱慈烺道。
“殿下所言甚是,然而為國家開疆拓土已是吾輩幸事,其他無非浮雲。”方家鴻工作進度很讓朱慈烺滿意,所以給他的殊榮也越發多了。
“話不能這麼說。”朱慈烺搖頭道:“你是十七年的進士吧?”
“卑職僥倖得賜同進士出身。”方家鴻連忙謙遜道。
鄭芝龍心頭一顫,這麼久都沒聽這上尉說過自己是進士!一個進士也跑來當兵吃糧?
朱慈烺道:“難道不記得《論語》了?”
方家鴻頓時臉紅上頭,如同熟蝦。
朱慈烺知道在座很多人都沒讀過《論語》,又道:“孔子之時,魯國有條善政:凡是贖買在國外當奴隸的魯國人,回國後可以由公室報銷贖金。孔子的學生子貢非常有錢,贖買同胞之後卻不報銷,自以為是義舉。
“孔子得知後,指出子貢的做法不對。為何?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像子貢那樣富裕,能承擔這筆贖金,但是每個人都有羞恥之心,有子貢的行為在先,以後人們就會恥於向公室報銷花費。
“一方面有羞恥之心,一方面又的確力不能逮。結果會如何?結果就是願意為國家贖買國人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大家索性當做看不見了。”
朱慈烺又道:“忠義仁勇,禮義廉恥,這是君子才有品質,只能律己,不能律人。一國上下,必然是君子小人相雜處。國家如果以君子的標準制定律法,必然令小人背棄祖國。國家以小人的標準制定律令,則小人有所拘束,得到良好的引導,一步步走向君子之行。而君子猶是君子。如今坐在這裡的人,日後多半要揚令治下,應當記住我今日所說。”
在座眾人臉上都沒貼“君子”“小人”的標籤,但欽佩之色卻是一樣的。君子固然不介意“有道之財”,而小人也算是得到了一個保證:利益均沾,只要守規矩,一樣可以合法地發家致富。
這一點,鄭芝龍感受猶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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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四 銜枚夜度五千兵(5)
鄭芝龍十分識相地以千萬兩家產上報,並主動按照月港最高稅額——百分之六補繳稅款六十萬兩。另外繳納贖金肆佰肆拾萬兩,總共湊足了五百萬兩,算是跟皇太子來了一次清帳。
這幾乎將他手中的現款抽乾,不過還是讓他輕鬆許多。起碼他手裡還有上千條船,其中大號福船有三百餘艘,還有十餘艘陸續購置的泰西炮船。那才是他的身家根本,也是朱慈烺投鼠忌器的原因。
如此一支龐大的海上力量,總不能在自己的海軍還沒建設完成的時候將之逼成海盜,否則必然貽笑千古。
毫不誇張地說,鄭芝龍的確算是東海海面上的第一勢力,就算荷蘭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組成聯合艦隊,都不可能戰勝這麼強大的力量。想原歷史劇本中,鄭成功以分裂出來的鄭家艦隊打敗荷蘭人,佔領臺灣,襲擾滿清數十年,可見其實力之強。
所以從鄭芝龍第一次來見朱慈烺,朱慈烺就沒有真的想過要鄭芝龍的命。否則東南沿海勢必回到嘉靖時候的狀態,甚至更糟糕,處處鬧“倭亂”,根本無法發展休息。
現在這種狀態可謂是雙方都能接受的最佳狀態。
朱慈烺這邊拿到了五百萬兩銀子,只需要抽出其中的五分之一,就能完美解決臺灣開發的一切耗費。同時又維護了國法尊嚴,給其他勢家立下榜樣:要贖罪就拿誠意出來,若是隻拿個十幾二十萬兩把皇太子當叫花子打發,皇太子就把你們全族都打發去遼東當叫花子。
鄭芝龍從此高枕無憂,仍舊可以掛著大都督府右都督的頭銜,當他的東海土皇帝。而且日後大明有市舶司通商,收入的稅金還有他的一份。雖然不再能獨享東海利潤。但從此跟皇家乘上了一條船,總是安全許多。
真正經歷過了海上的大風大雨,鄭芝龍對陸地的眷戀已經超出了其他人的想象。或許正是出於這種心理,另一個世界的鄭芝龍寧可不要兒子也要投降滿清。
相比鄭芝龍的輕鬆愉快,第一軍的摩拳擦掌,福建的文官實在成為了最為痛苦的一干人等。
他們必須要為閩西漸漸蔓延開來的奴變負責。並且要在沒有任何幫助之下,在各自的轄地進行清丈田畝與編戶齊民。
原本可以隔岸觀火的地方吏員,也很快發現自己竟然與流官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沒能完成吏部下發的行政工作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