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瀕臨太平洋”到底有多麼重要。至於“上承日本,下啟呂宋”之類的話,一樣讓崇禎無法理解:那兩個島國可都是以貧瘠聞名的——哦,日本聽說有很多銀子……不過仍舊是個貧瘠的化外之地。
“或許是有極好的機會吧。”崇禎頓了頓:“我大明也已經太久沒有開疆拓土了,既然春哥兒鐵了心要打,就打下來吧。據說島上不過數千紅毛番,應該是手到擒來。”
周後總算對兒子的安危放下了心,但對於兒子不來迎接孫子出世,卻仍舊耿耿於懷。如果是個女兒也就罷了,如果是個兒子,那照規矩就是大明的皇太孫了。
“不行,我得去鍾粹宮看看。”周後起身道:“也不知道產房佈置好了沒有,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皇太子妃的產房從診斷出懷有身孕之後,就由太醫院和軍醫少將喻昌一起進行設計,最終由朱慈烺親自定稿。
在此之前,先要由靈臺選址,在鍾粹宮後殿左近尋了一塊地方。按照設計規範,這座三丈長寬的“小屋子”徹底由煅燒出來的水泥混和鐵筋,澆築而成,沒有用到一磚一木。
整個水泥屋子外面包磚,內部六面黏了瓷磚。這些瓷磚都是官窯特別燒製,牆面瓷磚胎薄釉滑,地上的用厚胎磨砂面,防止滑倒。
頂上瓷磚拼出觀音送子的圖案,地上是玉蓮託舉,四壁則是百子千孫圖,取的都是極好的兆頭。
因為擔心水泥黏度不夠,仍舊用的老法子,以糯米汁和糖水勾兌水泥,增加黏度,確保瓷磚不會脫落。
整個工程看似不大,但考慮到只能在皇太子妃出去散步的時候才能動工,又都是精密的手藝活,所以工期實在不短。
產房裡採用玻璃窗,保證採光。同時為了防止皇太子妃夜晚分娩,所以還特意備下了鯨油。雖然這種油料效果不錯,但鯨作為海中巨獸,並不在華夏傳統捕獵範圍之內,所以使用鯨油只是權宜之計。
儘管朱慈烺知道這種生物油支援美國走過了工業時代,直到十九世紀中後期才漸漸被石油取代。然而華夏的“敬天”不是說說的,即便大膽前衛的心學儒生,對大自然也是抱有極深的敬畏。
周皇后到產房的時候,正巧碰到身穿戎裝的喻昌與一箇中年文士從產房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道士。這個組合實在過於醒目,一下子就被周皇后收入眼中。
三人上前見禮,其中喻昌已經是宮中的熟人了,原本精通傷寒論的名醫,硬生生被逼成了婦科聖手。
“這位郭真人才是大明真正的婦科聖手。”喻昌先介紹了那個道士,正是皇太子的方外至交,傅山的師父郭靜中。
周皇后雖然心中更相信佛菩薩,但因為丈夫兒子都通道,這道長也是仙風道骨的模樣,故而好感叢生。只是暗中好奇,為何一個道士會成為婦科聖手。
“這位是杏林大學教授吳有性。”喻昌又介紹道:“吳教授於細菌、防疫之術深有造詣。”
“豈敢。”吳有性謙虛道:“微臣也是讀了皇太子殿下的著作,略有所得罷了。”
周皇后已經知道很多婦科病都因為細菌那種小蟲子作祟,尤其是分娩大事,很多新生兒夭折就是著了細菌的道。
這事是兒子說的,絕對不會錯。
“有三位國醫聖手坐鎮,本宮也就安心了。”周後頻頻頜首。
“娘娘請放心,從產科醫師到護士,皆是經驗豐富,頗有令名之人。”喻昌道。
周後硬擠出了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原本宮中有專門的婆子負責接生,但杏林大學有獨立的婦產科,最早一批教授、教員就是用的這些人。
事實證明這種做法異常英明。
因為這些御用穩婆缺乏接生經驗,實務操作根本比不上明間名氣大的穩婆,留在宮中實在是草菅人命。另一方面,她們規矩多,理論足,有些傳統還暗合細菌之說,所以正好用來做教員。
“即便產後不順,我等也已經做足了準備。”喻昌是個直性子,整個中國歷史上醫術高明卻不為人所喜的就是他了,實在是“口不擇言”。
“非但特備了縫合針線,由手藝高明的護士行針。而且還請了皇太子妃的身血,尋得血型相符者十餘人,萬一產後出血不止,立刻便能以輸血術救治。”喻昌道。
周後聽得心驚膽顫,但因為涉及到自己孫兒安危,仍問道:“輸血術可牢靠麼?”
“軍中用此法活人無數,定然是可靠的。”喻昌補充道:“此法也是皇太子殿下所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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