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5部分

“回殿下,是因為福建酷暑,臣體虛不耐。”鄭芝龍之前表忠心的時候藉口身體久病,不堪車馬,所以想北上支援卻力不從心。故而此刻有此一說,也算前後呼應。

他卻不知道,吳清晨身為東廠密探,負責在福建佈線張網,怎麼可能收了他的賄賂就替他騙人?當然是一手拿錢,一手將他賣給皇太子!

朱慈烺笑道:“我看不是福建天熱,而是一官穿得太多。”

“服飾皆朝廷制度,臣不敢非禮。”

“朝廷制度裡沒說過朝服裡面要穿軟甲呀。”朱慈烺的聲音漸漸高昂,笑道:“一官是怕我突然招呼手下,來一場鴻門宴麼?”

——小爺您只有“鴻門”沒有“宴”,大家早就知道了。

鄭芝龍心頭冷汗。更驚恐的是,自己身穿了金絲軟甲,可防刀箭,這等貼身秘密竟然都被皇太子偵知了。

——看來小爺對我也真是上心。

鄭芝龍轉念暗道。

“臣豈敢有此不道之……”鄭芝龍正要表忠心,抬眼間突然看到一管黑黝黝的銃管,正對準了自己眉心,不由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來一個字。

朱慈烺手握火銃廠呈進的燧發手銃,面帶微笑地看著鄭芝龍。

這手銃以鋼鐵為銃管,長達一尺,手柄由瓊州黃花梨雕成,精美溫潤。因為蕪湖十八家能打造蘇鋼的廠家一併入股皇明鋼鐵廠,並獻出了各家的秘方,使得火銃銃管質量愈加,裝填的銃藥也更多了,故而威力更大。

“殿下……”鄭芝龍喉嚨乾澀。

嘭!

銃口冒出一團焰光。旋即騰起一股白煙。

朱慈烺扣動了扳機。

鄭芝龍頓時一矮,原來是銃響時不自覺地腿軟,跪在了地上。他緊咬牙關。在短暫的失神之後,意識一點點掃過身體、四肢,尋找中彈的傷處。

終於,鄭芝龍確定身上沒有傷創,遲疑地睜開眼睛,看著仍舊沒有散去的白煙。

——是打偏了?

鄭芝龍心中暗道,很想一躍上前制住皇太子。不管反不反先保命再說。只是雙腿發軟,實在站不起來,只能改而上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戲碼。

“放心。我沒放彈丸。”朱慈烺道。

鄭芝龍聞言不信,但旋即醒悟過來:周圍侍衛一個個動都不動,顯然是知道皇太子在戲耍他。否則這一銃沒打中,可就打到別人身上去了。一念及此。鄭芝龍整個人都輕鬆了。這才感覺到從裡到外三重衣裳已經溼透。

“只是想跟你說一聲,如果我要解決你,你就算穿著甲冑見我都沒用。”朱慈烺收起手銃,又道:“而且你來我營中沒有十次也有八次,要動手何必等到現在?”

——誰知道你是不是現在才收羅完訊息……

鄭芝龍垂著頭。

“起來吧,我又不是東虜,要人跪著跟我說話。”朱慈烺想到這廝投清投得極其利索,不免又有些生氣。

“是……”鄭芝龍雙手撐在地上。撐了兩撐方才成功站了起來。

朱慈烺讓閔子若拿了溼巾,一邊擦去手上的火藥味。一邊道:“我這一路走來,算是把大明天家的名聲都毀了吧。”

鄭芝龍不知皇太子何意,不敢應答。

“不是麼?”朱慈烺自嘲道:“南京勳戚都是跟著二祖列宗打殺出來功臣,我過去抄家流放,毫不手軟,所以你才對我充滿了憂慮?”

“臣豈敢!”鄭芝龍沙啞道。

“你也別太小心眼,好像自己有個千萬身家,我就一定要謀你家產似的。”朱慈烺嘲笑道:“關鍵問題不是家裡有多少銀子,而是這銀子乾不乾淨。若是銀子來路正,哪怕再多又有什麼關係?只有那些賣國賊、吸血蟲,才需要怕我。”

“臣……臣有罪……”鄭芝龍旋即又跪倒在地,磕其頭來。

“你有何罪?走海?”朱慈烺笑道:“你生在隆慶之後,這算什麼罪?”

朱慈烺重生以來,最為耿耿於懷的就是“禁海”問題。

這個詞總是讓人想起原歷史時空中的滿清禁海,好像明清真是一體。實際上明朝禁海條例中確有“片帆不許下海”的文字, 但從未得到真正的落實過。而滿清的禁海卻是將沿海五十里的百姓全部遷走,不肯走就殺掉。

海禁本為了防止倭亂而生,但最為嚴苛的嘉靖時期,反倒是倭寇最為猖獗的時代,也是海貿走私最為鼎盛的時期。只要略加考察當時閩南士林的物議風向,就可以明白:正是這些濱海豪族極力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