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兩人隔著越洋電話大吵了一架,從此便陷入冷戰。
後來她的父親遇到她母親,兩人沒經過祖父的允許,擅自在美國結婚,這件事徹底激怒了頑固封閉的老人家,她祖父憤然與她父親切斷父子關係,二十幾年來不曾往來。
直到兩天前,裴家的老管家打電話到美國,她父親才知道她祖父在一個月前中風,目前已經出院,正在家中休養。
離開機場,他們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臺北的裴宅。
裴宅原本位於臺中郊區,大約七八年前,裴敬書聽從養子關逴的建議,將公司的重心轉一到北部,並在那時舉家遷移到現在的住址。
裴滐有些感慨,若不是管家事先將新地址給了他,此刻他該上哪兒找自己的父親?
在前往裴敬書臥房的途中,夏淨蓮再次對兩個孩子細細叮囑。
“念慈、諾恩,等會兒見到爺爺,要有禮貌的問好,不管爺爺說什麼話,都不能生氣,知道嗎?”
已過四十關卡的夏淨蓮,仍保有白嫩的肌膚和窈窕玲瓏的身段,難怪她的丈夫裴滐仍對她迷戀不已,不肯百須離。
“知道啦!”裴念慈翻了翻白眼。
她才沒興趣和一個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老人鬥嘴呢!
跟隨父母進入祖父的臥房,她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那個瘦骨嶙峋、頭髮斑白,但雙目炯炯有神的老人。
這就是她的祖父嗎?
她曾看過父親拿給她看的照片,但照片中的他比現在年輕、健康多了,經過二十幾年歲月的摧殘,他已垂垂老矣。
“爸爸!”
裴滐挽著妻子夏淨蓮上前,略顯激動地喊道。
裴敬書微眯起眼,打量這個已經有二十幾年沒見過面的兒子。
他的視線從兒子略有風霜、卻仍俊挺的臉上,移到兒子與妻子緊緊交握的手,再從他們交握的手,移到夏淨蓮柔美婉約的秀顏。
“就是這隻狐狸精迷了你的魂,讓你整整二十幾年不肯踏進家門一步,甚至連你媽過世都沒回來奔喪?”裴敬書譏諷地問。
“爸——”
“你說什麼?”裴念慈聽到他如此形容自己的母親,隨即忘了剛才對母親的保證,馬上跳腳大嚷。
“念慈!”夏淨蓮早知道女兒性子躁烈,一定聽不下公公的冷一言冷語,因此才會事先叮囑她不許沒禮貌,沒想到這招根本不管用,她還是這麼急衝。
“媽!明明是他——”
“什麼他呀他的?念慈,他是你的爺爺,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
夏淨蓮薄怒地加大音量,裴念慈才不情願地嘟起小嘴,生氣地別開頭。
裴滐安撫地拍拍女兒的手,抬頭對父親說:“爸,我為您介紹一下,這是您的孫女念慈和孫子諾恩。”他對一雙兒女喚道:“來,過來叫爺爺。”
“爺爺好!”自小中規中矩的裴諾恩立即上前鞠躬行禮。
“你叫諾恩?”裴敬書眼睛微溼,伸出枯瘦且微顫的手,珍愛地撫摸裴諾恩的頭。
這就是將來繼承裴家香菸的血脈呀!
他滿足地勾起嘴角,將視線轉向另一張明顯不同、卻洋溢著青春活力的嬌容。
“你叫念慈?”
裴念慈防備地盯著地看了好一會兒,找不到他眼中的算計,才以諷刺的語氣慢條斯理地開口。“沒錯!我就是那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裴念慈,還得請尊貴的爺爺多多指數!”
“念慈——”夏淨蓮差點沒為女兒無禮的表現而昏厥。
然而奇蹟似的,裴敬書並沒有震怒,他上下打量裴念慈,眼中出現了一絲難得的激賞。
活了將近八十年,他沒有別的神奇本事,只有一雙銳利的眼,看人奇準。他看得出這小丫頭將來的成就絕對不小,甚至有可能成為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還在唸書嗎?”裴敬書感興趣的問。
“今年剛畢業。”裴念慈意興闌珊地回答。
她本來不想理他的,因為他的嘴好壞,可是媽媽一直用警告的眼神盯著她,她才不情願地開口。
“你學的是什麼?”
“服裝設計。”
“服裝設計?”裴敬書有點失望。怎麼不是學商呢?
不過無妨!他望著她,老謀深算地問:“打算留在臺灣發展嗎?”
“要看爸媽的決定。”
只不過,不管爸媽要不要留在臺灣,她都不想住在這幢暮氣沉沉的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