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絲波動,微笑著把旁側一張座椅指給她。
“這位是……”察覺到有人在身旁坐下,那文士才從沉思中抬頭,望向蘭清漓,然後面上立時露出些驚訝神色。
“嗯,她便是我曾向賀先生提及過的,鑑證偽造公文之人。”莫非一句帶過,挑眉道,“怎麼,賀先生何事驚訝?”
這賀亭章是當朝文士,為人向來沉穩,要他驚訝可並不容易。
思索著搖了搖手中摺扇,賀亭章平復下神色,道:“王爺,亭章只是詫異這位公子年歲頗輕,卻能為王爺分憂而已。”
“唔。”莫非點點頭,不再詢問。
那衣衫鮮麗的年輕男子卻咧嘴一笑,道:“七哥身旁所用之人,果真個個風雅靈秀,只覺看著也讓人舒心悅目。”
莫非輕斥道:“十一少貧嘴!說吧,你此去山西有何發現?”
年輕男子排名十一,正是胤月王朝的漓夜王莫珩。
聞言後,莫珩笑嘻嘻道:“發現?除了發現個死人還會有何物?”
“哦?已經死了嗎……”莫非挑一挑眉。
“嗯,我去時那人死了已有兩天。”莫珩滿臉輕鬆笑意,談論死人就如在談論天氣一般,又道,“這等人利用過後若還能活,才是天下奇聞呢!”
“那你可確定他正是書寫密函之人?”莫非不與他玩笑,繼續發問。
“當然!他本是山西布政司內一名文職小吏,平日專為王穆直管理賬務。我將他往日所書字跡與那密函對照了一下,可是分毫不差!”說著,莫珩自懷裡掏出本書冊,遙遙拋向莫非。
莫非略看了看便轉遞給蘭清漓,道:“你細瞧一下,這兩種字跡可是同一人所書。”
蘭清漓站起身接過,用心細看,半晌後抬頭道:“王爺,這兩種筆跡確為同一人所書。”
“唔。”莫非點頭,笑道,“原來果真死了,真是可惜呵!”他口中輕嘆,臉上卻一點可惜的意思也沒有,反而是種早有所料的平靜。
賀亭章微一思索,緩緩道:“三月初二,密函送至戶部,揭露王穆直侵吞官銀。三月初九,王穆直公文遞至戶部,上書庫存官銀數與往年大不相符。三月十七,戶部差人往山西查驗,證實官銀缺失。三月二十六,王穆直押入大理寺囚禁。如今查證剛剛開始,書寫密函之人卻已暴死。一切,可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呵!”
栽贓嫁禍、殺人滅口!
這從頭至尾的一切,便是王穆直一案的來龍去脈。由賀亭章按照時序道來,頓時清晰可循。連坐在一旁,原本對案情並不熟悉的蘭清漓也明白許多。
莫非微微一笑,道:“滴水不漏?天下真會有滴水不漏之物嗎?”就算是天網般綿密,他也得從中尋出個破口來!
“七哥什麼意思?爽快點說來聽聽!”莫珩最不耐煩,出言催促。
“書寫密函之人雖然已死,但總會留下點東西來吧?”莫非視線一轉,與賀亭章對視。
“哦?王爺的意思是……”賀亭章若有所悟,卻並不立刻說破。
莫非微笑道:“那戶部尚書劉恆向來呆板不靈,事事愛以證據為先、講究眼見為實。此次王穆直一案便是因他介入,才覺處處阻礙。本王尋思,既然他這樣喜歡證據,那我們何不就給他一張呢?”
賀亭章頓時微笑著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他要證據,我們給他便是!”
說著,兩人同時將視線一轉,投向旁邊的蘭清漓。
蘭清漓手中賬冊尚未放下,這時觸到眾人目光,心底頓時一震,面上露出不敢置信的驚異神色來。
不會吧!難道他們的意思是……
莫非輕輕一笑,站起身走到蘭清漓面前,盯住她道:“清漓呵!你不是想為本王分憂嗎?這一次,可要大展長才了!”
別人可偽造公文瞞天過海,他們自然也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蘭清漓的才能,要照著這密函與賬冊上的字跡,模仿那死去小吏的口吻造出些遺言遺書來,簡直不用費吹灰之力。
而遺書中的內容嗎……自然要直指那幕後盜銀之人。待陳上公堂後,好便於利用。
蘭清漓見著他笑意滿滿的眼,禁不住心底發寒,握在賬冊上的手指揪成一團,怔怔搖頭道:“王爺……此事萬萬不可!”
沒想到,今日莫非叫她來,會交給她這麼一件燙手之事!
雖然她曾說過,要以男子之身為他分憂,可是……可是並不代表什麼都能做啊!
“哦?”莫非注視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