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多少,只奔出了三四步,就感覺背後一道凜冽寒風襲來。
慘了!
蘭清漓腳步不停心底卻是一沉,只咬唇等著那可怕痛意在背後迸散開。
電光火石間,不知怎的那股寒風卻歪了一歪,然後一陣痛意自蘭清漓的手臂後側傳來,好像是黑衣人臨時收力,那劍尖自她臂上斜斜劃了過去。
難道是黑衣人於心不忍,放過了她嗎?
蘭清漓一邊思索一邊忍痛,繼續狂奔不停。那寒冷殺氣卻不曾再襲來,黑衣人追殺帶起的衣袂迎風聲也從她身後消失了去。代之而起的,是一陣兵器交接聲。
總算有人來救她了?
蘭清漓氣喘吁吁停住身形,撲在一棵銀杏樹後向院中望去。只見清亮月色下寒光不斷,院中竟有兩個蒙面人正在揮劍交手。
其中一個是剛剛追殺過她的黑衣人,另外一個,卻是憑空冒出來的藍衣人。翻飛的暗藍衣袂在月光下泛出些微冷意,裹著一柄長劍與那黑衣人纏鬥成一團,好不驚險快速。
蘭清漓向來不曾看過這種武林中人的打法,只被那一道道劍光晃得心驚不已,忍不住默默祈禱那殺手快點輸掉。至於那後來的藍衣人是吉是兇,她卻不甚擔心。
可能是因為已經負傷,那殺手出劍雖然快速,但轉身跳躍卻越來越慢。過不了多時便幾度遇險,身上新增不少傷口。
“撒手!”半晌後,只聽藍衣人一聲斷喝,那黑衣人手中的長劍終於被他挑落,劃出一道雪亮弧線,遠遠落到了夜色中。
藍衣人手中長劍不停,隨後又挽了幾個劍花刺向黑衣人身上,數聲輕響後,只見那黑衣人便僵立在了院中,不能動彈也不能言語。
蘭清漓看到此處,才長舒出一口氣,緩緩自銀杏樹後走了出來。
她臂上傷口刺痛,肌膚上還有一些溫熱黏膩之感,想必傷口正流血不止。但她卻並不顧及,只是徑直走到藍衣人前,才停住腳步。
“李寒?”注視藍衣人一刻,蘭清漓靜靜開口。
這襲暗藍色澤的衣袍,她並非第一次見到。
能在水墨閣中設下伏兵,又在緊要關頭救她性命,除了明夜王府的人,還會有誰?
藍衣人看著她怔了一怔,半晌後才將面巾拉下,對著她頷首道:“蘭姑娘。”
一張方正肅然的臉容現出,正是明夜王府的侍衛首領,李寒。
兩人在院中相對而立,良久不曾言語,旁邊再站上一個殺手,那情形說不出的怪異,李寒卻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他並沒有料到,蘭清漓竟會認出他來。
或許說,他並沒料到蘭清漓竟能在那殺手劍下安然脫險,還能使計刺了那殺手一刀!
若不是那一刀,他定然不可能這麼快就將殺手生生擒下。
而如今這般情形,實在與先前所料甚遠。
“是他讓你埋伏在這裡的,對不對?”盯著李寒略顯尷尬的方正臉孔,蘭清漓輕聲發問。
“是,王爺讓在下藏身於此……保護姑娘安全。”對上蘭清漓那雙晶亮眸子,李寒雙眼下垂,低聲回答。
這一低,卻看到蘭清漓淡白衣袖上正滲出些許暗紅顏色,一點一點蔓延開來,如同繁花盛放於暗夜。
李寒的手指不覺動了一動。
“保護?”蘭清漓低低一笑,盯著李寒道,“依清漓看來,恐怕王爺的命令並不是保護吧?”
像明夜王莫非那樣深沉無情的人,怎麼會特意派出李寒來保護她?最多,不過是讓李寒隱伏在水墨閣裡守株待兔!
李寒微微搖頭,無可奈何道:“蘭姑娘,有些事還是不要想太多為好,至少你今夜已逃得了性命……”
“所以,我還應該感謝尊貴的明夜王,是不是?”蘭清漓忽地出聲打斷李寒,清秀的面容上泛起微微嘲諷。
真是可笑呵!她蘭清漓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有朝一日竟也會引得堂堂明夜王大動心思,也會引來禍患無窮!
利益相爭、權勢交錯,歷來便是險惡陰暗。只是沒想到,今天她也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其中。
蘭清漓慢慢把眼神自李寒臉上移開,只覺心寒不已。
什麼憐她才華,邀她入仕為官!一切的一切,還不都是莫非想將她掌握在手中,然後引得殺手儘快出現,好尋出幕後的真正盜銀之人!畢竟,比起偏僻的水墨閣,一手遮天的大理寺可是更能方便他生殺予奪。
好一個冷心冷情的明夜王莫非!
好一個以身作餌的冷血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