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見到有人倒在地上,場面血腥又猙獰,恐怖得讓她不忍直視。當了那麼久的兵,其實這才是她第一次真正見到死亡場面。活生生的死亡,真刀真槍的拼殺,會失去生命和呼吸的死亡,和她平時參與的軍事演習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腳下踩到了誰的屍體?
踩下又踩到了誰的血跡?
一手提槍,一手捂著嘴,她胃裡翻滋著,越來越覺得噁心了,喉嚨嗚呼了幾下,推開冷梟的手,撐在旁邊的樹幹上就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嘔……二叔……嘔……等一下,受不了了……”
“知道受不了?”冷梟的聲音,穿越夜色冷得驚人。
寶柒急促的呼吸著,眼眶裡嘔出淚水來了。感受著男人隱忍的怒火,她有些驚恐不定地瞄向周圍,避重就輕的問,“二叔,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
明知故問。
冷梟哼了哼,一隻手拍著她的後背,一隻手拽著槍支警惕地注視著樹影重重的叢林,沒有直接回答她。
正在這時,他戰術頭盔上的無線電通訊器材發出了一陣熟悉的‘嘀嘀’電流聲兒。目光閃了閃,冷梟拉下天線來聽著,又低低地命令了幾句,見寶柒無恙了,再次拉著她往裡走,腳步越走越快了,而耳邊兒響在叢林荒島裡的槍聲和爆炸聲也更加的密集了。
夜,死一般的寂靜。
風,颯颯拂在耳邊,彷彿垂死之人的掙扎。
約摸走了二十來分鐘,兩個人終於走到了叢林深處的一個凹型山坳裡,瞧這地勢寶柒就知道,正是血狼師父教過的,相對安全的‘避風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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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拽著他的冷梟,腳步停了下來,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兩個人四目相對,目光在夜色裡帶著某種不知名的火焰,交織,搏殺,瞧上去更像兩隻久別重逢的野獸。
寶柒有氣,卻發不出火兒來。
寂靜的叢林裡,不時有幾道沉悶的槍聲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也偶爾想起,將樹葉兒震得沙沙作響。想了又想,壓了又壓,寶柒到底還是將十萬個為什麼按捺了下去。
看著他,她邁上前一步,緊緊抱著他的腰,訴說著這些痛苦的日子以來,最想說出來的話。
“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有死!”
“寶柒,小傻子!”冷梟下巴蹭著她的頭頂,又氣又無奈,緊緊地迴圈著她,將她小小的身體整個兒地固定在自己懷裡。雙臂的力道越箍越緊,緊得讓寶柒感覺到了疼痛。
“二叔!真好……”
喃喃低語著,寶柒只會這兩個字——真好。
他沒有死,真的太好了。
只要他還活著,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兩個人緊緊地相擁著,好半晌兒誰都沒有動彈。呼吸是灼熱又溫暖的,身體緊貼著的彼此,感受著彼此心臟跳動時的脈絡和速度,寶柒麻木了許久的心,恢復了生機。
呼……
好一會兒,冷梟環著她的手臂鬆開了,低下頭,仔細看著她的臉,語氣有責備,更有心疼。
“寶柒,你不該來。這裡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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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麼?!
在寶柒的心裡,沒有冷梟的地方才叫危險。
見到了自家男人,神經已經完全鬆懈下來了的她,半仰著腦子,後背輕抵在樹幹上,輕輕搖頭,“我不怕危險。只要跟你在一塊兒,我什麼危險都不怕。”
末了又舉了舉手裡的槍,“諾,四哥給的。”
“小傻子。”冷梟目光爍爍盯著她,沉默了幾秒,喟嘆著搔搔她的頭頂,“聽見了嗎?正與他們在島上交火兒,子彈不長眼睛,他也真敢就那樣把你丟下來!”
他?
寶柒心裡一怔,忽然抬頭,“二叔,你都知道?”
“嗯。”
“你怎麼會知道?”
目光掃過她的臉,冷梟沒有多說,關於戒指裡的東西,兩個人現在心裡都清楚了,可寶柒想讓他說,他卻不想在這時候提起來惹她生氣。
“行了,我馬上聯絡權老四,讓他接你出去。”
說完,冷梟拉下無線通訊器,就要說話。
寶柒心裡一緊,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口,心裡憋著氣兒,又不得不在這樣的情況下,壓低了嗓子,“他不會來的。而且,我也不會再離開你。”
面色一寒,冷梟聲音冷沉,“寶柒,這是命令。”
“冷梟,我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