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好一會兒。與自己內心的波濤翻滾著戰鬥了許久,她才轉過頭來看他,緩緩開口問:“二叔,你是不是知道了那個人是誰?”
眸子微微一睞,冷梟遲疑了好久,看著她臉上已經不太淡定的小表情,有些含糊地回答。
“答案呼之欲出,只要你想。”
自嘲地笑笑,寶柒心知他已經調查過了。
籲……
微微勾起唇來,寶柒涼意的視線射入男人的眼底,慢慢的,慢慢的,笑容愈發擴大了。
“二叔,他是誰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他傷害過我爸爸和媽媽的感情,甚至……讓他丟了命,一切的源頭都因為他。”
她說得很輕,很慢,彷彿她不經意。不過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個不經意的回答裡,她的心跳得有多麼的厲害。
瞳孔又深暗了幾分,冷梟語氣有些凝重,“寶柒,這件事……”他在遲疑,他在斟酌,他停頓了好幾秒,才接著冷聲說:“或許實事的真相,會和你想象的不一樣。”
她想象的是什麼?
對,在她的記憶裡,就是那次爸媽就這事兒的爭吵。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外面有人了,而且,還生下了那個男人的野種——就是她。她永遠都記得爸爸看到她時受傷的眼神兒,那種宛如跗骨之蛆般的疼痛,讓她每每想起來都難受不已,她覺得自己的存在,是一個大大的錯誤。——這就是她全部的想象。
可是,二叔說和她想象不一樣。
頓了幾秒,她問:“二叔,真相又是什麼?”
眸子眯了眯,冷梟撫她的臉。
他不知道怎麼告訴她那樣殘酷的實事,雖然他自認為寶柒有權力知道她自己的身世,有權利知道她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可是,就連寶鑲玉臨死都沒有勇氣說出來的秘密,他不確認寶柒真的能承認。
他能告訴她,她是被人輪丶軒的結果麼?
可她如果要找父親,又不得不知道這個結果。
片刻之後,他問:“七,你想和他相認嗎?”
手指顫抖了一下,寶柒揪著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末了又突兀地問:“二叔,你說,他會知道世界上有我這個人存在嗎?”
冷梟搖頭。
心尖上的某處被揪痛了一下,寶柒微微嘆息,臉上轉瞬又恢復了笑容。
“呵呵,算了吧二叔,過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我只知道,我的爸爸他就叫冷奎。”
聞言,冷梟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輕柔地抱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害怕觸到了她的心臟,語氣裡有著濃濃的憐惜。
“好。再也不提了。”
“嗯。”
她不想知道……
她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已經二十幾歲的她,心裡從來沒有親生父親這個概念,每當父親這個詞入腦的時候,具體的形象只有一個人——冷奎。那麼,一個有著血緣卻無撫養之實,甚至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的男人,於她又有什麼意義呢?
思緒晃悠了一會兒,寶柒擰著的眉心又舒展開了,一切都是緣份,就這麼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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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嘴笑著,她摟著冷梟的頸子,將腦袋埋在了他軍大衣裡,不再抬起頭來。
心底因‘親生父親’撩起的複雜情緒,很快便被四下裡的冷風給吹淡了。
放開吧心魔!
兩個人緊緊相擁著,在這片滿是風雪的結冰湖面上,將綿綿風雪刻畫成了一個難以描繪的山水畫面。人與大自然緊緊融合在了一起。
這是一種難以複製的美好。
在這一刻——
寶柒想,等到他們老得走不動的時候,老得牙齒掉光的時候,再回望今天的畫面,回憶起擁抱在冰湖上的時刻時,一定會充滿了甜蜜吧?
——
冷梟的辦事的效率向來很高。
當他倆回到冷宅的時候,冷老爺子已經坐在了主屋的客廳裡等著兩人回來,而完全不知情的小雨點兒也默默坐在他的旁邊。
看得出來,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對她極好的老爺爺,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這……
寶柒杵在門口,心裡驚了一下。
大手扶著她的腰,冷梟正色著臉,將她拉了過去,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來。
一家人坐在一塊兒,有點家庭會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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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梟冷冷瞥向老爺子,等著這位冷氏的大家長髮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