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對各級官員的奏摺也提了要求,今年是提倡用新的書寫方式,明年則是必須用新的書寫方式寫奏摺。
此事早有端倪,錢鵬陽倒是不奇怪。看慣了帶標點符號的書和上面發下來的邸報,確實比以前那種沒有標點符號的看起來更快更方便,推廣開來也是大勢所趨。
縣衙立即將這篇告示抄寫幾張貼了出去,還特意派人通知了縣裡所有的舉人、秀才以及學堂此番變化。
趙安南和安齊接受這個新的標點符號很快,相比之下,趙世華就有些不習慣,經常會忘了寫標點。於是,安然現在又有了新任務,每天都要監督爹爹寫一篇文章。不管是默寫古文也好,自己寫策論也罷,總之要正確使用標點符號才行。經過半個月的訓練,趙世華便習慣成自然了。
四月中旬,櫻桃和桑葚都熟了。這幾天安然每天都能收到表哥顧少霖送來的黑的發紫的桑葚。據表姐說,現在他們院子裡的桑葚都是大哥的,說了誰都不許摘,就連她想吃也不讓,沒想到最後居然全都送到安然這裡來了。
安然也不是個小氣的,更何況這桑葚本來就來自顧家,自然是跟表姐分著吃,有時候還會留幾個給幾個哥哥嘗一嘗。
有時候晚上安齊回來,也會帶來錢寧送的櫻桃。可惜的是量太少,安然給兩個哥哥、爹孃都嚐了嚐鮮,連方嬸和曉蘭都吃了幾個,所以剩下來的幾個她不知不覺就吃完了。因此,庭芳表姐和霖表哥就沒有了。原諒她吧,這東西放不久的。安然在心裡想了無數理由寬慰自己。
好在第二天錢寧又送了一包來,這回爹孃哥哥方嬸曉蘭都不肯再吃了,安然這回總算是留下一半來,打算明天給表哥表姐吃。誰知第二天顧婷芳來,說櫻桃他們家天天都有吃,言下之意是並不稀罕。安然暗自翻了個白眼,決定以後都不給她留了。
錢家只有一顆櫻桃樹,錢銳一直關注著,也知道弟弟將大部分成熟的櫻桃都送去給安然了。他心中頗不是滋味,他的“女人”,卻總讓弟弟送東西過去,像什麼話?
於是,第二天,錢銳就以明鏡大師邀約為由,報過父親,瞞著母親,在縣學裡請了一天假,打算帶著安然去寺裡吃櫻桃。
來到趙家說明來意,南哥兒就給大少爺當過好幾次信使,給安然傳了好幾次信件和小零食,她也沒有多想,畢竟女兒才五歲,她只當兩家有意聯姻,大少爺將安然當小妹妹寵罷了。可是現在大少爺居然為了帶女兒去飛雪寺吃櫻桃特意請了一天假,她就覺得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了。可是,錢銳身份特殊,又是為自己的女兒特意請假過來的,她也實在不好拒絕。
顧宛娘問安然的意思。
安然想起飛雪寺那無處不在的櫻桃樹,此刻全都變成了無處不在的紅通通水靈靈的櫻桃,如何能忍得住?
“娘,我要去,我要去!是明鏡大師請我去的,我都答應了,不能食言。”
顧宛娘無奈的嘆氣,只得去幫她找一套出門的衣服。
顧婷芳聽說錢大人家的大少爺要帶安然去飛雪寺吃櫻桃,卻提也沒提自己,便撇撇嘴道:“然姐兒,我娘說了,女孩子要貞靜,最好不要經常出門,更何況是跟外男出去。你是秀才家的姑娘,平日裡更應該注意才是。你讀書識字,難道還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安然一怔,她怎麼覺得表姐這話很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呢?不過表姐有句話倒是說對了,現在她年紀還小,倒是還可以偶爾出個門,要是等自己滿了七歲,只怕就真的只能每天關在屋裡了。所以,機會難得,得抓緊啊!
於是,安然迅速換了衣服,在孃親的千叮嚀萬囑咐中出了門,上了錢家的馬車。
錢銳一把將安然抱過去坐在自己膝上,又在她抗議以前塞給她一個荷包,裡面裝的是一包松子。
“馬車顛簸,坐在大哥哥身上,大哥哥護著你,就不會碰到了。”錢銳說。
安然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錢銳。按說她現在還是個小孩子,是不必計較這麼多的,而且錢銳也沒對她做什麼,只是心裡時不時地還是有些不自在。畢竟錢銳動機不純啊!
算了,難得出一次門,難得見一次面,就把自己當孩子吧!
她開啟荷包看了一眼,又喪氣的抬頭看他,把荷包遞了回去。裡面的松子是沒有開口的,她可咬不動。
錢銳唇角飛揚,非常開心地笑了。他接過她手中的松子,輕輕一捏,就將松子堅硬的殼捏成了兩半。他取出松子仁放到她手心裡,順手將松子殼扔到窗外,又摸出一個來捏開······
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