褸,生活不甚平順,心中卻是湧上惻隱之心,所以不願出口駁辯,逕自沉默著。
在他二十六年的生命中,常有這樣的人,不分青紅皂白,認為他身上的錢財該流入他們的口袋中儲存,因為他這人即使身上擺了金銀財寶也是浪費。助了他人,反而讓他人非要洗盡他所有才甘心放手,還認為是應該。
在以往那是無所謂,反正他自個孤家寡人,不必煩憂其它。可是現在不同了,幫助他人的事仍是得做的,但得花在刀口上,雖然他身上有著生平以來最多的錢財,可那是妻子要做生意,將來討回公道用的;即使他要花用也要向妻子告知,免得壞了她的事。
此刻,他是不能掏出銀兩給他們的。
張阿滿由剛才不知破口大罵些什麼,到現在依然喋喋不休,不過該讓他聽到的重點可沒有漏掉:“反正,你要給我銀子幫助我過日子。”
舒大鴻為難地搔了搔頭:“我沒有銀子。”
“沒有銀子!你穿這樣會沒有銀子!”她尖叫,但眼睛一轉,又道:“也可以,你馬車給我們夫妻用吧!這車子看來可以賣價好價錢。”
“不……不行!這是我們要回泉州的工具。”面對她的惡形惡狀,舒大鴻硬是不能應允,這是瀲灩買的,他不能作主;而且他也不想給這一對存心吃人骨、啃人肉的惡夫妻。哪有人這樣的!
當然路邊有人看不過去了,一個馬車伕走過來:“喂!你們這兩個,平白無故怎麼可以搶人財物?這位爺看來並不欠你們什麼。”
“滾開!少管老孃的事!”婦人肥手一推,將那人推了個三步遠,復又轉頭回來,呼道:“你給不給!”
“給什麼呀?”
一陣馨香拂來,清脆圓潤的嗓音由一群人的背後傳來。不一會,就見一名美麗少婦、貴氣盈盈地翩然而至。
舒大鴻明顯地鬆了口氣,走了過來扶住她手臂,低道:“他們……我……”
季瀲灩橫了他一眼,其實她已看了好一會才走過來,當然明白出了什麼狀況。
壓下心口的怒氣,她漾出淺笑,走近那對猥瑣夫婦。光是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威儀,已使得這邊下階層的僕役們自慚形穢不已,更別說這對夫妻了,不敢瞻仰其顏,忙半垂下眼睫。
“哎呀!這不是賣貨鼓的小販嗎?昨日在長安市集,還看到你在賣繡巾花鈿哩!還有呀,去拜訪林員外時,你正挑著擔子去給林夫人挑新款式的花粉吧?當時我與林員外正忙著品茶對弈,倒是忘了給你光顧一下了,難怪你們會抓著我家相公不放,原來是沒做到我的生意不甘心呀!”
兩三下點明瞭自己高高在上的身分,讓這對夫婦嚇得冷汗直冒!林員外耶!長安城織造業的鉅富,而他昨日就真的是從那兒兜售回來,不僅只能走狗洞,還要買通小才可以進得去。他們……竟是惹到不能惹的人了嗎?與林員外交好的即使不是達官貴人,也是大富大貴呀!
季瀲灩頓了一頓,又道:“既是如此,還不快些拿貨給我看看。本夫人忙得緊,怕沒有時間與你們瞎耗哩。”
“哦……哦……是!是!”兩夫妻連忙由破馬車中搬下貨,忙得膽戰心驚,好不容易才把今早辦的貨全搬了下來。
季瀲灩看著每一盒拆開的貨品,東拈拈、西弄弄,間或還“不小心”地踢倒一些花粉,也弄得貨品一團亂,才道:“哎呀!我忘了林夫人告訴我,這些便宜貨用不得。現在親自一看,才明白當真不合我等身分的人用,你們收回去吧!”
“喂,你……”肥婦人沉不住氣想大吼,但倏地被丈夫拉低了頭。這種貴氣人家,豈是他們惹得上的。
“相公,咱們走了吧!”
舒大鴻扶她上馬車。
在關上布時,她巧笑道:“看你們挺辛苦,衣著這般襤褸,賞你們十兩過日子吧!畢竟,是當年這位大嬸不要我家相公,才得以讓我嫁他,過著少奶奶的好日子。多謝了。”將十兩銀子丟在黃沙地,上車,嬌聲道:“上路,別讓幾隻走狗誤了咱們的遊興。”
當然,呆楞屈身在路邊,受盡奚落嘲弄的夫妻,是不會有人同情他們的。
季瀲灩在生氣,非常地生氣。生氣的程度中更參了些許醋的濃度,而氣的物件當然是舒大鴻那個大笨蛋。
回長安後,她坐在床頭,死瞪著那個被她瞪到手足無措的舒大鴻。
舒大鴻覺得有義務解釋些什麼:“她……她是我的同鄉啦。六年前我因為看她嫁不掉,很可憐,才說要娶她的,結果她要了我三十兩之後,才罵我不要臉,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