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異。只一個照面,立時便知道如今形勢的逆轉。
劉氏穩居正堂,瞧見洛真的表情像是施捨般,笑道“當年大將軍看在熙兒與你的情分上,沒治你一個‘七出之罪’,如今你不好好在你那甄府裡待著,回來做什麼?”
洛真微微躬身,竟是極為恭敬“父親既然沒有做主休了我,顯奕也沒有表示,我甄洛自然還是袁府的人,是袁二公子的妻子,自然應該回來。”
一番話雖是不卑不亢,可洛真挺直的脊樑後已經冒出冷汗來。瞧著劉氏漸漸僵硬的臉色,不由有些忐忑。當年一走了之,毫無交代。如今再度迴歸,劉氏自然對自己千防萬防。
果不其然,劉氏登時便嘲笑道“好,我袁府養一個閒人倒也養得起!只是疏桐院已經是彩兒的院子,如今彩兒和倉舒也住的慣了,我也不好叫他們搬走……你若留下,便只能住在疏桐院的丫鬟房裡了。”
朝露和夏侯嫻站在洛真身後,此時不免都有些氣憤,卻見洛真微微點頭“如此也好,謝過母親安排。”
劉氏驚訝的呵一聲,像是瞧見了什麼好笑的事。當初雲水亭畔,孤傲清高的洛真,卻是接下了自己的下馬威,甘願屈居與丫鬟房?甚至和當初背叛自己的彩兒,同處一片屋簷下?
郭宜安淡淡開了口,瞧著她眉間略微得意之色,便知這幾年該是也在府裡有了地位。然而這地位是劉氏給的,還是自己謀來的,便不得而知了。
“當年一事,螢兒都未重處,如今與三公子重修於好,也算是眾人樂見。如此,若再以當年之事為難洛兒,情理上是否有些過不去?”
劉氏乍一聽還以為郭宜安這是在幫襯洛真,可瞧著郭宜安似有所指的笑容,才明白郭宜安是在將矛頭轉向逢螢。
當年袁紹雖是放話休了逢螢,可任誰都知道那不過是形勢之舉,逢紀與袁紹出生入死多年,如何動她女兒分毫?所以不過與洛真一樣,只在柴房關了一晚便放了出來。不同的是,洛真被送走,而逢螢留了下來。
之後的日子,竟是彩兒與郭宜安漸漸出彩。劉氏即使偏心袁尚,卻也要先避嫌,冷淡逢螢。直到袁紹揮軍南下,逢紀擔任運輸總管兼護軍,府裡才再度平衡起來。
田豐下獄,吳琦嵐禁足,郭宜安眼中自是不屑於彩兒這種卑微出身的人爭權謀勢,她的眼光時刻放在逢螢身上,如今由洛真再度扯上逢螢,也是想看她難堪。
逢螢果然面色難看起來,當年江黍死狀悽慘,即使不是她一手造成的,也與她脫不開關係。三年來,每每想到江黍,逢螢便心悸不已。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哪來的那麼多害人之心?若不是為了袁尚,若不是一心聽從劉氏的安排……
“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不如就讓它過去吧,何必再提?”逢螢紅著眼,一字一句回著郭宜安的話。
劉氏輕聲咳了咳“宜安?秋月該是去學琴了吧?”
郭宜安臉色變了變,隨即應聲,起身行禮離開了正堂。逢螢稍稍露出些得意之色,也藉口著什麼告辭了。一時間,堂前只剩餘了劉氏與洛真一行人面面相覷。
洛真微微一笑“母親,我這便去整理了,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劉氏按著眉心,極不耐煩的模樣,揮了揮手“去吧,先去跟彩兒打聲招呼。”
疏桐院裡,夏侯嫻不放心,堅持著把洛真一直送到院裡。還未踏進門,便聽得一陣咿呀學語,洛真僵直了身子,內心泛過一陣酸澀。
朝露推了推洛真,幾人這才走進院子裡來。
三年間,許多擺設都變了,唯獨院中間那棵桃花樹已然開始飄著落葉,和往年一樣衰敗的景象。
彩兒和倉舒正在樹蔭下的藤椅上玩樂,許是聽到人聲響動,倉舒轉過身來。一雙好看的大眼睛便落入洛真的眼中,他伸出手,直直的向洛真伸過來“抱抱……”
彩兒也是一愣,隨即按下倉舒的手,起身喚丫鬟把倉舒抱走,自己則迎了上來。
即使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妾室,想必彩兒過得較吳琦嵐也差不到哪去,腳踩素白雲靴,一身暗綠色裙裾襯得身形窈窕有致,耳墜上一顆紅玉墜子晃啊晃的晃花了洛真的眼,而那一頭飄逸的黑髮則綰的整齊端正,配上那張白淨秀氣的臉,說不出的養眼。
養眼?洛真苦笑不已,正是她將自己狠狠蹂躪在腳底,踢入深淵。
彩兒微微昂首,雖不致盛氣凌人,卻也高傲。“甄夫人?可是回來久住?呵呵,不巧,這院子倉舒甚是喜歡,老夫人派給我了。”
洛真頷首,叫人只看得她顫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