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虧待了她們的。”
李姬自是知道洛真的來意,所以不動聲色的將這番話說給洛真聽。洛真也便應聲道“如此我便放心了,還望李姬有時間多來我容華香榭走走,我一個人總是悶得慌。”
李姬亦笑著答應下來,洛真向著秋月和冰凝走去,伸出手來拍拍冰凝的頭,和小時候教她寫字時一樣。冰凝眼中登時便含了淚,道一句“嬸嬸過得可好?”
洛真微微點頭,“你呢?寒緋呢?”
冰凝紅著眼低下頭“母親被送回了袁府,落到劉氏的手下,想也知道今後的日子該如何。”
洛真心中亦是悲慼,當初聲名顯赫的袁氏一族,如今落得個妻離子散的下場,這便是亂世。“劉氏不復以往,寒緋聰明,不會受了苦。”轉頭又問道秋月“宜安如何?也被送回袁府去了?”
卻撞到一雙冰冷的含著恨意的眼,秋月咬牙笑道“我的母親,戰敗之後隨著父親和舅舅一同被曹操這狗……”
洛真連忙捂住秋月的嘴,卻冷不防被她咬破了手指。忍著痛,洛真向著秋月微微笑道“宜安和你的父親,舅舅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你,你也當珍惜,什麼話當講,什麼話不當講心中也該有數。”
秋月眼中含淚,終是默默地點了頭。洛真這才鬆開手,拿起帕子擦了擦秋月嘴角的血跡,憐惜道“嫁做人婦,便要安分守己,李姬是個溫順體貼的人,你們侍候她如同待生母一樣。”
秋月和冰凝點頭,李姬聞言也是微微笑著,心裡卻是對洛真敬佩不已。
覆巢之下無完卵,洛真委身求全還不忘提點這些小輩,倒是個真性情的女子。一番寒暄後,李姬便要忙著幫襯曹整安置新房,洛真也便不方便停留,告辭而歸。
出來走一走,心情絲毫沒有順暢,反而更沉重了些。朝露撇了撇嘴道“夫人,不如我們再去旁的地方看看吧,曹府這麼大,總要逛一逛。”
朝露希望洛真能開心些,卻沒想到洛真見過了秋月和冰凝反倒更低落,便乾脆再去旁處看看,總好過回到偌大個院子,獨守空庭。
洛真點了點頭,似是同意了,開口道一句“去彩兒那裡看看吧,哦,不對……現在她已經是環夫人了。”
朝露暗自捶胸頓足,哪知道洛真如此奇葩的想法,去看彩兒免不得又是自找晦氣。朝露一愣,莫不是自家夫人要以毒攻毒?
彩兒的雲中院比玲瓏閣要大上許多,論子嗣,論地位,彩兒不及李姬,甚至不及曹操後院中大部分姬妾,如今卻是莫名坐上了夫人的位置,難免惹得許多人心裡不痛快。
可彩兒也來不及思索其中緣故,此時已是忙的焦頭爛額,因為倉舒又生病了。
或許是去年在袁府裡的冬日過得太淒寒,洛真尚覺更加畏寒,何況倉舒本就體質不佳,冬天剛落了雪便已經憔悴的起不了床。
雲中院裡與當初的疏桐院無異,連庭院正中的桃花樹都幾乎一模一樣,洛真剛邁步進來便花了眼,怔忪許久,直到看見彩兒端著藥碗從正室裡出來的身影。
明明分置了四個丫鬟,彩兒卻誰也不放心,自己親自煎藥,生怕有人下毒手害了倉舒。洛真心裡嗤笑,卻覺得如今的彩兒當真可憐。
彩兒亦愣在門口,朝著洛真笑道“甄夫人終於有空來看看我這故人了,怎麼樣?我特意選了一處和疏桐院相仿的,你看著可覺得像?”
洛真含笑,一字一頓道,“像,又如何?顯奕能回來麼?又能接受你麼?”
彩兒臉色鐵青,將手裡的藥碗向著洛真砸了出去,在洛真正前方的道路上炸裂開,濺出深黑色的藥渣,在白雪的映襯下格外刺眼。
朝露登時便來了火氣,指著洛真腳上銀線繡的鞋子道“你可知夫人腳上這雙鞋子便抵過你全身上下的家當?”
彩兒應聲看去,一雙銀線繡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比白雪更甚。繁雜的花紋細緻的鋪陳在鞋面上,絲毫不見拼接的痕跡,彷彿渾然天成。
洛真聞言愣了愣,倒也不知道腳上這雙鞋這麼貴重,不過是覺得它好看,便穿上罷了,哪知道其中詳情?朝露卻是清楚,曹丕捧著這雙鞋帶回來的時候,便有丫鬟囁喏道,這雙鞋出自鄴城最有名的工坊,與洛真的嫁衣一樣,貴重無比。
朝露瞧見彩兒的神色,更是得意道“如今你這一摔,這鞋上便染了汙垢,這筆賬可要好好算算。”
彩兒也慌了,氣勢卻是不減“原來今日你們來便是來找茬的?”
朝露剛要開口,卻見洛真揮了揮手,平靜道“我是來看倉舒的,他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