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傳來了一個訊息。
那個被囚禁在聖赫勒拿島的拿破崙皇帝,竟然再一次逃脫囚籠,從位於法國西南的魯瓦揚登陸。在那裡,已經集結了一批大約一千人的隊伍。他們之中,有忠心於他的老近衛軍,有聞風而來的當地居民,也有倒戈投向他的當地駐軍。這支復辟的隊伍聰明地避開了波旁勢力強大的敘熱爾和尼奧爾等地,繞道從當年革命風暴強勁的昂古萊姆、利摩日方向朝巴黎進軍。皇帝釋出檄文,親自現身對著支援他的公眾做極具煽動性的語氣指控依賴外國勢力而生存的波旁王朝在復辟後的種種倒行逆施和對人民的無恥背叛,宣佈自己決定重新振興法蘭西還人民以權利的主張。當沿途居民又聽到英國佬竟然企圖用虐待甚至是暗地投毒的方式想要殺害他們曾經的帝國皇帝時,激憤之情不可遏制地蔓延開來,到處都在傳播繪有皇帝蒼白卻滿是堅毅莊嚴神情肖像的冊子,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紛紛加入到皇帝隊伍,人數彷彿滾雪球般地越來越多,而沿途的波旁軍隊,幾乎是不戰而潰。
這支隊伍,一寸寸朝著巴黎逼近,一如當年皇帝從戛納登陸時情景重現。
巴黎被這個訊息給徹底震翻了。劇場和歌劇院關門,大街小巷無人不在議論此事,波旁皇室和貴族們夜夜舉辦的舞會也停止。當憂心忡忡的國王在杜勒麗宮中忙著召集國民自衛隊和皇家衛隊以保護巴黎不至於淪陷的時候,許多貴族們都已經暗地悄悄收拾行裝,隨時準備逃亡。
歐也妮的行程計劃自然也被這個訊息給打亂了。
在婉拒詹姆斯提出的親自送她回索繆的建議後,她和庭長以及娜農匆匆登上了回程的驛車——回程不過兩天時間,而拿破崙的軍隊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兩天的時間內推進到巴黎附近的省份。
雖然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等這一天真的到來,還是有點覺得不可思議。
倘若去年,老葛朗臺沒有臨時起意地帶她一起去弗洛瓦豐,而她也沒有散步到葡萄園的河邊,最後幫了那個野心家一把的話,今天的這一切,還有可能發生嗎?
☆、第30章 宮廷來使
驛車離開巴黎沒多久;車廂裡就坐滿了沿途上車的人,全都是和歐也妮一行差不多趕著要回鄉下的外省人。到最後;已經發展到後上的人不得不擠坐在地板和行李堆上的地步;弄得大家全都怨聲載道;趕車的卻渾然不顧;還是一個勁地往上塞人,直到克羅旭先生拿出自己在地方法庭裡的威風,道明自己的身份;並厲聲呵斥車伕的無恥行徑時;車伕畏懼於這位法官的威儀,這才不得不放棄繼續攬客的念頭,咕咕噥噥地繼續回到了前頭自己的座位;載著這嚴重超載的一車人搖搖晃晃地重新啟程。
或許是大革命以來的短短几十年裡;法蘭西人經歷過太多次的政局變幻和動盪,與那些每因為一次政局動盪就面臨命運改變一次的新舊貴族階層們不同,普通民眾對此似乎已經習以為常。路上的氣氛並不十分壓抑或恐懼,當接受了這趟超員嚴重的旅程後,大家就一直在議論時下的這個訊息,到最後,車裡的人分成了三派:保王黨,保皇黨,以及中立派。到了最後,保王黨和保皇黨為最後到底是路易十八守住杜伊勒裡宮還是拿破崙再次稱帝而爭吵起來。法國人天性裡的狂野不羈在這種時候就顯露了出來。倘若不是中立派的克羅旭法官出聲阻止,這個狹窄的車廂裡一定會上演一場大打出手的戰爭。最後,佔了人數優勢的拿破崙黨取得勝利。在興奮的“皇帝萬歲”歡呼聲中,中午了,馬車終於停在下一個補給站,車伕粗聲粗氣地表示自己要換馬匹,轟乘客下來吃飯撒尿,於是,一車人象從牢裡放出來的囚徒一樣,呼啦啦地開始放風。
歐也妮一行也下了車,坐到驛站裡的那家破舊小餐館裡吃著又貴又難吃的午飯。當娜農聽到連那盤烤得已經焦糊了的土豆也要收自己15個蘇的時候,心疼得咂舌咧嘴,看到歐也妮吃了兩口就放下,她趕緊把盤子端到自己面前,吃完之後,還用勺子用力颳著粘在盤底的土豆泥。
“一口就是一個蘇!聖母啊!要是老爺知道了……”
她不住嘟囔著,把颳了一層土豆泥的勺子送進自己的嘴巴。
“克羅旭先生,您是希望國王把科西嘉人趕走,還是科西嘉人再次趕跑國王再次登上帝位?“
等著庭長吃完他盤子裡的東西時,歐也妮喝了口水,百無聊賴地隨口問。
庭長對女繼承人主動向自己問話感到十分榮幸。雖然對她一直用原姓氏稱呼自己感到有點失望,但依舊放下勺子,謹慎地說道:“嚴格來說,我並沒有明確的立場。因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