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在戈壁灘上,我們有過生死的交情,誰也不會忘!一輩子不會忘!”
“你不信更好!可俺問你,俺要跟你,你要是不要?”
“我來自回疆呢。”
“俺隨了。”
“我還不是黨員呢。”
“俺幫你。”
“我當過俘虜呢!”
“俺知道你立過功!”
“你不會後悔?”
“不!--你呢?”
“既有你這句話,我就在這裡反省到頭白了也心裡有底了!”
顧芳梅當然不會叫他“反省到頭白了”那一天。雖然她來自農村,可畢竟是黨員,又當過幹部,所以遇到了這種意外的麻煩事,還是很快就想
到了找組織的。她把情況反映給了老駒,駒龍經過調查,又當即彙報給團場黨委,那結果是很明顯的,董平受到了應有的批評,甚至差點給個
黨內警告處分!不過到底是老同志了,又是戰鬥英雄,所以又由組織出面,幫他物色了一個湖南姑娘結了婚。董副場長遇見了他生命中那位聰
明、賢淑的湖南辣妹子,自然打從心底裡感謝黨組織對他的關懷。。。。。。
在團場領導的直接關懷下,顧芳梅和時運福也幸福地結合了。婚禮辦得簡樸而又熱鬧。不過出乎人意料的是,當大家催促老時唱“花兒”的時
候,顧芳梅倒搶先紅著臉站了起來--誰知她是什麼時候學的呢?她唱的是:
牡丹花長的一條根,石榴花長的是亂根,孕妹妹想的是一個人,
天地裂,海枯--石爛不變心。
容光煥發的老時呢?唱的更有意思:大燕麥出穗頭低下哎,小燕麥出穗吊(哈)喂;孕妹子見生人頭低下哎,唯獨見阿哥是笑(哈)喂。
這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現在回想起來,也許包括團場領導和老時他們本人,也都考慮得過於簡單了。董平雖然也有了幸福的家庭,後來又
由分場調了上來,可是從此卻在心裡結下了一個冰疙瘩。這僅僅是因為他居功自傲的優越感受到了挫傷?還是由於一種根深蒂固的偏狹和怨恨
心裡?或者是還有什麼更深刻的社會根源、歷史根源?否則,怎麼會僅僅因為這麼一件事,就會使他把那種經過戰火鍛造的、經過生死考驗的
戰友之情忘到了腦後,又釀成了後來的那場大禍?人世間什麼才是最神聖和純潔的!在我們這幾十年的鬥爭和生活中,又有哪些不應有的東西
,使那些最值得珍視和最高尚的感情受到了歪曲?受到了破壞?--喔唷!我一激動起來就會這樣語無倫次,越說越糊塗!算了,已經到半夜
了,我--真困了,睡一會兒吧。。。。。。
第二十一章 戰局如棋局
駒龍:瞭解時運福的人都知道,我們兵團西進途中,老時愛唱回疆“花兒”之外,有時駐店小憩時便也喜歡邀董平和吳大隊長下會石
子棋或象棋什麼的;董、吳與老兵們在一起,談天說地,論古遺今,軍事、政治、經濟、外交無所不及。大家既互相尊重,關心,又彼此打趣
,挪愉,氣氛輕鬆愉快。
這也往往使得沉默寡言的董平活躍起來,興致猶濃;下象棋是董連長旅途解悶時最為喜好的娛樂活動。熟悉連長的人都知道,連長不
僅喜歡下而且棋癮很大。但是,他羸棋的“高招”--卻是多回悔棋。
悔棋,曾經幫助連長“打敗”過不少對手,“羸”了不少棋手。
董平的這個嗜好,可以說是歷史悠久。
可以追溯到其少年時代。那時,剛滿十五歲董平參軍來到延安。在某警衛班當戰士;他就常常與另一位年齡相仿的小八路趙磊對弈。
這位趙磊下象棋很有幾個“高招”,什麼“臥槽馬”,“海底撈月”,搞不好還有“打悶棍”哩!董平與小趙對弈,常常打個平手,有時也羸
,可那往往是“起死回生”,用警衛班戰士的話講:“這小鬼是悔棋悔羸的。”董平聽了哈哈大笑,但是死不承認。
可是,有一次,在西北野戰軍發起清澗戰役前夕,董平與小趙磊對弈,董平好像前兩天跟著首長在作戰室憋著不出來是在琢磨棋術似
的,一下子好幾步妙“棋”,他的連環馬活蹦亂跳,他的紅炮緊跟著馬屁股打,他的雙車也“橫衝直闖”的連連走了“妙招”。兩人下到中盤
時,董平竟冷不防打了小趙磊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