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肩上顫抖的李蝶飛,羅徹強壓抑住想擁抱安慰她的衝動、不忍,舉起的手又放下,以一句冷淡隔開彼此。
“大喬已經將喬接走了。”李蝶飛忍住哽咽,胡亂地抹掉淚,殘痕卻更見滴過的悲傷可憐。
羅徹沒說什麼,看看四周,無意義的躲避。“小昭呢?”他怕面對她,怕自己的感情剋制不住。
“陳和張媽媽把他帶走了。他將小昭過繼給了張媽媽。”
“那傢伙?他憑什麼?”羅徹又驚又怒。
“憑他是小昭的爸爸,他可以這樣做的。”奇怪?現在提起,她竟可以這樣平靜。
“他沒有這個資格!”羅徹大叫。“我去找他──”
她拉住他,阻止他的衝動。“這是沒辦法的。”她可以想見,鬧了一場,他們最終還是無可奈何。
但這樣也好;小昭跟著她,並不見得會比較幸福。和張媽媽比起來,與小昭之間的關係,她也只強過那層血緣的牽繫。但血緣並不代表一切,人與人之間應是以感情作底的,不是嗎?張媽不會比她少愛、少疼小昭一點,而且可以全心全意的照顧他,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小昭需要充足的母愛,那是她無法給他的;她甚至無法好好照顧他,受制於生活的壓力而將他忽略冷落。
“我知道沒辦法,可是這樣一來──你呢?你該怎麼辦?”羅徹憂憤不平。他擔心的還是她。喬離開了,就剩下她孤單一個人。
“我不會有事。”雖然可能會有一點悲傷。她強笑著,表示自己的堅強。“你不必擔心,我不是小孩,自己一個人可以過生活。”
她在逞強。偌大的天地,一個人是很悲哀的。羅徹微猶豫,忍不住還是將她圍在懷裡。他實在丟不下她,無法不牽掛她。
“你別逞強了,阿飛。你自己一個人,叫我怎麼放心得下!”他擁緊了她,擁住他的最心愛。
他多想就這樣伴著她,伴著她到海角天涯。但……他放開她,轉過身去。
“你自己一個人要多保重,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的話,可以來找我。”
“阿徹──”李蝶飛忍不住滿心酸楚,低低挽留:“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離開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承認了她的軟弱無靠、她的心對他的依賴。
聽她這麼說,羅徹表情黯淡起來。“阿飛,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
“那就不要走!求求你!你走了,我會很難過。”
為什麼她要這麼說?她應該明白他的心情的,他們已經回不到從前了。她難道不明白嗎?他已陷在禁忌中。
“我會再來看你。”他頭也不回,回不了頭了;他那樣愛上她。
“我愛你,阿徹。”她的眼模糊了。
他震了一下,緩緩回身。
“阿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疑在夢中。
“我們會受天譴責的。”她流下淚,感情在淚中。
他向她走近,輕輕擁抱住她。“可是,你還是接受了我,面對我們的愛,不是嗎?”他將臉埋在她發中,好一會不動。“阿飛,你真的肯接受我嗎?”問得在顫抖。
她仰起臉。“我只有你了,不是嗎?”
淚光在他冷眸中閃爍,她伸出雙手摟住他,靠偎在他胸前。“我們會墮入地獄的。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愛你。”她掙扎了好久,在道德倫常與羅徹之間,選擇了羅徹,選擇了她內心真實的感情。
“你放心,不管我們會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在你身邊。”
他不再遲疑了,也不再壓抑,深深的吻,痕痕在傾訴他的情意。她不再逃逸,正視了他們的愛,完全承受。
他低視著她,執起她的手,掌心與她相觸,十指連心,緊緊相緊相纏。他在給她誓言和承諾。她回視著他,接受他的誓言;用另一隻手執起他的手,同心與他相系。相視戀戀,兩情的甜蜜酸楚,由愛情的根部傳入她心尖。
“以後我們兩個人一起生活吧。我會保護你,給你幸福的。”他俯低臉,親吻著她,互印一個愛的誓言。
如果感情到了某種深度,必然會墮落,那麼,就墮吧!墜到黑暗或深淵。他們只要擁有彼此就夠了,不必得到救贖。所謂救贖,不過是自欺欺人的道德圖騰。
他深深地吻著又吻,熱潮如水,要將她淹沒。
“你們在做什麼?”驀然一聲驚呼,充滿怒氣憤懣、不敢置信與氣急敗壞。
那是羅葉。他鐵青著臉,一拳將羅徹揍開,憤怒道:“我以為你只是單純的‘戀姐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