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蕙最初跟族裡簽訂供養協約時,本是堅持說,每月五十兩銀子要一年一付,因涉及她半年就要上交一張釀酒方子,最終談成了三個月
如今是七月初,正該去族中拿七月到九月的銀錢了,葉蕙之前派了長去族裡,除了要拿這一百五十兩,還叫他去族裡的釀酒坊打探打探訊息——她家那個果園子裡,以及族中各家的葡萄園裡,早熟品種的葡萄也該成熟了,釀酒坊是不是應該開工了?
還有她答應半年交出一份方子,也早到了時限,若不是柱哥兒出生,万俟家上門恭賀,恐怕族人早就上門來討要了
葉蕙想著長一定是要跟她嘮叨嘮叨這些,便站起身來給裴媽媽和吳媽媽遞了個眼色,自己又安慰了文氏幾句,便離開正房直奔前邊去了
長就在四敞大開的暖房門口等她呢♀暖房在天氣暖了不用燒炭之後,依然還是做花房之用,所有可以通風的門窗全都開啟,日照和溫度一樣也不少,依然是花兒們的天堂
長的臉色卻不大好看,見葉蕙來了,施過禮打過招呼,便沉聲道:“姑娘,恐怕那一百五十兩銀子還得姑娘親自去拿一趟”
葉蕙微微眯眼笑起來怎麼著,果園子到了成熟收穫的季節了,早熟葡萄也能釀酒了,族裡這就忍不住又要刁難她了?一百五十兩很多麼,他們也這麼黑心還要拖欠!
“族長說……他本以為姑娘是個守信譽的人,早就等著姑娘拿著第二份釀酒方子到族裡去呢,誰知姑娘拖到如今不說,還只打發了小的去要銀子……”
長的學舌有些困難,葉蕙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在斟酌用詞,以免將那些難聽話都抖摟出來惹她煩惱,或許……他還替她受了許多的責難和辱罵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還真是怪她,方才若不是小桃去跟她說長從族裡回來了,她還想不起早到了該上交第二份方子的時候
“族裡的話也沒錯,你也不用黑著臉,既然是我疏忽了將這事兒忘了,再去一趟將方子給他們送去也沒所謂” 葉蕙笑著安慰長:“若是你方才走這一趟受了不少委屈,你只看我面子吧,我若是早早想起來該交方子了,一切也都不至於”
長的面色這才和緩起來——他受多少委屈都在其次,只要姑娘想得開,姑娘不受刁難,他的心就日日都是晴天
“我叫你打聽的釀酒坊之事,可有眉目了?” 葉蕙見他不再沉著臉,眉眼間也有了笑涅,這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低聲問他,又指著身邊另一把椅子,叫他也坐
他笑說了一句小的喜歡站著,便沉聲回答起了她的問話:“小的路上遇上了兩輛大車,車上裝的都是水果筐子,遠遠的都能聞到香甜味兒,應該是從果園子才採摘回來的葡萄,大車去的方向正是族裡新建的釀酒坊”
“小的給了看族祠的那兩個小廝每人一把大錢,他們倆說,議事廳最近沒少召集各位族老們和各房當家的一起探討,具體內容他們聽不到,不過那幾次都能瞧見二老太爺和三老爺滿臉是笑的離開”
葉蕙微微點頭二房為人再不著調,再跟族長葉天元對著幹,手裡卻握著從她家釀酒坊出去的兩位老師傅這個王牌,族人為了釀酒坊的利益最大化,不用三老爺葉天祁做酒坊總管事,又能用誰?
難不成還叫二房將師傅交出來,總管另芽這麼做會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不說,釀酒坊的開工也要推遲了,推遲一日就少賺不少銀子呢
“既然有大車往釀酒坊送葡萄了,恐怕開工就是這一半日的事兒,” 葉蕙笑道:“今兒也晚了,族裡就先不不去了,明兒一早我同你一起去,將第二份方子交上,將後三個月的供養銀子領了,再去釀酒坊周圍轉兩圈,差不多也就摸清了”
長微微頓了頓,很是艱難的開口道:“姑娘留著第二份方子不交,不是想用它再跟族裡談談麼?如今柱哥兒已經快兩個月了,族裡應該再加十兩二十兩的供養才是”
葉蕙撲哧一聲笑起來:“你跟我說實話,你這趟去族裡,是不是就開口提這事兒來著?”
怪不得她方才來時,他的臉色那麼黑!若族裡只是叫她把第二份方子交上去,再按著協約給供養銀子,他何苦那麼苦大仇深?他又只是個小廝,族裡的老爺們若跟他為難,也未免跌了老爺們的面子……
長低著頭,垂在身邊的兩隻手握緊了拳頭又鬆開,鬆開又握上,來回又松又握了幾次,這才抬臉道:“小的本來沒想提,誰知族長張嘴就問小的要方子,小的那就張嘴跟他要柱哥兒的供養銀子唄”
葉蕙笑著擺手:“我叫你坐下你又不坐,站在我身前又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