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呀!”
玉含煙一震,終於清醒過來了。
是的,她是天地會的雙龍頭之一,她的責任是天下間所有的漢民,是天地會的兄弟,而不是那個“愚蠢”的男人!
她用力地閉了一下眼,強壓下心頭那股異樣的情愫,而後睜眸,開始冷靜的研判。
“他的確是很可怕,但那是在他受傷之前,至於現在……”她注視著穿透他胸前的穿山鑽。“他受傷了,而且傷勢很沉重,只要我們所有人一塊兒圍攻上去,他必定撐不了多久。”話落,她手腕一轉抽出一條白色短鞭,鞭柄喀一聲又冒出一截刀刀,再招呼剩下的人全部一起圍攏過去。
“大家一起上,不用拚命,只要圍著他抽冷子攻擊逼迫他使力自衛,不必多久他就會自己倒下來了。”
“聰明的女人!”倦乏的身子猛然一挺,胤祿冷哼著揮劍撩去首先攻擊過來的白色短鞭。“不過,想讓我屈服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說著,冷焰倏燃,寒光驟揚,在尖銳的破風聲中,五個人打著轉兒尖嚎著跌出去了。
這一招差點讓剩下的人又嚇得倒退回去,但是,玉含煙不僅沒退,而且更一陣緊似一陣地連續不斷出招攻擊,其他人立刻再次鼓起勇氣圍上去配合她。
片刻工夫後,雖然才不過三十幾招過去,但在胤祿的感覺裡卻已是如此漫長,身上沉重的傷勢使得他的功力只剩下平常的三成不到,強烈的痛苦更讓他稚嫩的面容完全繃緊了,但他不敢稍微有所鬆懈,恐怕略一疏忽便會導致無法挽回的局面。
然而,即使狀況是如此危急,他依然不願讓滿兒有絲毫損傷,寧願用自己的身軀去擋下來不及阻攔的攻擊,於是,他身上的傷更多了。
滿兒可以察覺得到他的孱弱,他幾乎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了,雖然他右手劍的攻勢仍是如此犀利。有好幾次她都感覺得到他似乎就要倒下去了,但他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再次挺直了雙腿。
都是她的錯!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呀!
滴滴鮮血自胤祿身上的傷口飛灑拋落,他只要稍作轉動,渾身如火炙般的痛楚便宛似利刀剜剎一樣抽著心絃,他喘息吁吁,間或夾雜著帶血的嗆咳,眼前,也開始宛如浮著一層薄霧般朦朧不清了。
但他依然強自振作著。
再撐一會兒,只要再撐一會兒,撐到他們趕到……
“不好了!不好了!兩江總督帶領官兵包圍過來了呀!”六、七個守衛在下馬坊的哥老會兄弟突然慌慌張張地叫過來了。
“什麼?”攻擊驀而停頓,玉含煙震驚地收手飄身後退,“怎麼會?”再轉註胤祿。“是你?!”
胤祿已經完全看不清楚了,卻仍掛著冷笑嘲諷道:“你可以……賭賭看呀!看是我先倒,還是……他們先趕到。”
玉含煙咬著下唇遲疑了下,隨即毅然招呼所有人離開。
“把死傷兄弟們帶上,走!”她下能冒全軍覆沒的險。
只不過一會兒工夫,所有的人全走光了,唯有玉含煙臨走前深深注視了胤祿一眼,那一眼,深刻得足以令人心顫神動。
可惜胤祿看不見,即使看見了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他們終於來了,雖然晚了一點兒,可還算及時。
輕輕嘆息著,緊搭在滿兒肩上的手臂終於鬆懈了下來。
“胤祿?!胤祿!胤祿!”
第七章
江寧布政使司衙門的花園園口,弘升在那兒猶豫徘徊了至少有兩刻鐘之久。
踏人半步,收回一步,原地轉個幾圈,再換隻腳踏人半步,又收回一步,然後重複轉圈圈的動作,這樣幾十回後,連兩旁的衛兵都感到有點頭昏了,終於,他板著一臉必死的決心毅然走入園內,已經作好他沒有機會再走出來的打算了。
步上雅緻的迴廊,穿過玉蘭院、海棠院與花問廳,進入幽然靜寂的北院來到靜軒門口,再一次猶豫片刻後,才毅然推開門扇走進去,恰恰好,滿兒也正好推開寢室門出來。
“十六嬸兒!”
“咦?弘升,你來啦!”
苦著臉,“我躊躇了好久才敢來呢!”弘升哭著嗓音說,“十六嬸兒,十六叔他……”驚懼地嚥了口口水。“有說要把我怎樣麼?”
滿兒搖搖頭,招手喚來婢女拿去托盤,又吩咐了一些事,再轉身回寢室內,弘升也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頭。
“十六嬸兒?”
“沒有,他一直沒有清醒過,所以什麼也沒說。”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