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靠近,因為它們知道,眼中這團巨大的肉塊微微一起一伏,是活的,在呼吸。
終於有一隻膽大包天的鳥兒一小步一小步靠近,三步一抬頭瞅瞅,見那團肉塊沒動靜,低頭開始進食,後面幾隻隨之而上,嘰喳鳴叫。
肉塊忽然一動,一隻豹頭伸了過去,豹眼一睜,那隻眼睛就有鳥兒大小,嚇得幾隻鳥兒趕忙展翅而飛,卻唯獨有一隻黃橙的鳥兒留在原地,似乎是被黑豹嚇傻了。
黑雉一怔。
可那鳥再次低頭啄起地上的肉末,視黑豹若無物。
獸性暴躁的黑雉微微惱怒,口中傳出低沉的獸吼,獠牙露出,猙獰嚇人。
鳥兒歪頭一瞧,小頭一伸過去就啄黑雉牙縫的肉渣,仰頭嚥下,隨後又歪著腦袋跟黑雉乾瞪眼。
黑雉再次一怔,神情古怪,隨即瞪眼。
黑豹鳥兒大眼瞪小眼。
轉而黑雉居然張開嘴巴,趴在地上動也不動,鳥兒在其嘴邊躊躇半天,左看看右瞧瞧,跳入黑雉嘴中,這邊啄啄那邊啄啄。
許久後,鳥兒從黑雉嘴中跳出,落地就倒,大概是吃撐了,這次換它在地上動也不動了,而黑雉則是砸吧砸吧有些酸累的大嘴,碎肉塞牙縫一事可是它一直以來頭疼的毛病,如今找到法子治本,欣喜若狂。
黑雉湊過頭用鼻嗅嗅鳥兒身上的氣味,算是記下這小傢伙的身份認證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見著後者動一下,用頭碰了碰鳥兒,在黑豹眼中小如螞蟻般的身子在地上翻滾幾圈後停下來,可還是沒有醒來。
黑雉急了,這就給撐死了?
樂極生悲的黑雉探出一隻腳掌輕輕拍拍鳥兒圓鼓鼓的肚囊,瞬間,鳥兒口吐白沫,半晌後搖搖晃晃起身,一個翅膀猛地扇過去,狠狠甩了黑雉一記。
黑雉又是一次愣神,氣急敗壞追著早已逃之夭夭的鳥兒在竹林間追來逃去。
破廟不遠處有個看上去剛被挖沒多時的大坑,一抔一抔黃土從坑中丟擲,視野入坑,一提襟扎褲腳的光明禿頂和尚正用滿是黃土沾黏的雙手扒土,大汗淋漓,挖了一個時辰之後,約莫有些挖累坐下歇息,托腮愁道:“唉,得想個法子,這麼挖下去也不是辦法。”
半天深思熟慮後,戒空微微搖頭,旋即恍然一拍腦門罵自己人老真是糊塗,五指一伸,道:“來。”
不見何物飛來。
眨眼過後已有一把鋤頭在手。
戒空打量著鋤頭,似乎比較滿意,點點頭,“不錯不錯,這樣一來挖坑就比用手方便多了。”
一個時辰過後,戒空已是換了三把器具,挖著挖著突然光線一暗,有水滴落下,戒空一模光頭,“下雨了?”
後知後覺的戒空用鼻子嗅嗅,豁然開朗,“臊味?”
抬頭一看,一隻頭上有隻鳥兒趴著的黑豹正戲謔地盯著坑中老和尚在瞧。
“你個好死不死的畜生,昨日在老衲酒裡下尿,今天又給老衲玩尿雨!看貧道今日不教訓你!”
七竅生煙的戒空氣得嘴角瘋狂抽搐,四條白鬚浮浮而動,殺機四起。
鳥兒嚇得急忙飛走。
可憐的戒空腦子都氣壞了,竟把和尚自稱的“貧僧”吐言成道家的“貧道”。
黑雉神情依舊,坑中戒空蹬地垂直騰上,還未出手,便被黑雉一隻腳掌“啪”的一聲打在臉上,戒空的老臉瞬間歪了半邊,身體如戰場上投石器投出的巨石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靚麗的弧線,遠遠地飛向對面山巒而去。
飛在空中的戒空摸把臉,這種狀況習以為常,只是皺著眉頭不知想些什麼,而後嘆了一口氣,一個人在那嘮嘮叨叨:“這小子這一趟出去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上次就帶了一張絲巾,真是的,也不知道帶花魁的內衣回來讓我殺殺精蟲。罷了罷了,不去想,就不知道交代他的幾件事能否辦好,不然我這裡三道法門不好開啟啊。得嘞,還是先把‘蟄伏’給整好,再修整‘縱橫’和‘無極’吧。可這些東西沒有不好弄啊,難不成還得自個兒去通天府、五行源這些地兒去拿?不知道那幾個小娃娃死絕了沒,被察覺了還得囉哩囉唆一通。哎喲,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為了死小子活生生受罪,真頭疼。”
老和尚叨叨的毛病又犯了。
以往總在聶莊耳根邊大言不慚說出家人定須戒色的老和尚有點愁有點煩,惱道:“到時候不帶點入得了貧僧法眼的好東西回來,看老衲不揍死你。”
“嗯?”
餘光瞄見下方一角,戒空好似發現什麼,笑罵道:“嘿,沒白養它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