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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果然不是討人喜歡的性格,你的小師妹想必也是因此而避你不及。華衣,你今年三十有幾?”遇上舊識,元澄情緒前所未有的佳,一夜不眠卻神采奕奕。

“……。”影子搖了搖,“華衣與公子同年,二十有四。”

“那你可真是老相了。”華衣奉命保護他,自昨日起。

影子又搖了搖,這次無聲。

“可曾娶妻。”天快亮了,找人聊天。

“不曾。”個性不但不討喜,長相也不好,平日一肅臉會嚇得孩兒哭。

“我瞧你不愛說話。”問一句答一句的人,除非關乎他的職責。

“我的任務,只需用刀,無需用嘴。”說話能免則免。

“也不是啊,你的副手很能說。”是性格使然吧?

“所以他的刀沒我快。”會說的人,不會打。突然想起小師妹那時候的囉嗦勁,全體師兄沉默,她還能一個人說得傻樂。

“看得出來。”像影子般讓人容易忽略的存在,但一有突發之事,華衣強大的氣息足以令對方膽寒。他不會武功,都能感覺到驚人的戰意。“若你小師妹是來偷襲我的人,你可會手下留情?”

“不會。”說是同門,一起學藝那幾年,實在談不上兄妹情深。

對他而言,力氣比他小一半,個頭矮不隆冬的女娃,就是煩人的累贅。每輪到他帶她時,他都沒什麼笑臉。當然,他平時也不常傻樂呵。不過,小衣不告而別的那日,他和師兄們一樣,有被她背叛的氣憤感。好歹相處那麼久,便是不融洽,也有同門之誼吧。不說一聲就走,實在很不懂規矩。大師兄一直對小衣唯命提耳的一句訓誡,就是師門裡誰都比她大。

說實話,在看到小衣跳出來的那一刻,他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個以為今生都看不到的人,毫無預兆,還以那樣的方式出現,保持冷靜是很難的。小衣突然躍回牆內,很可能是被他當時的臉色嚇到了。

“便是師妹,你也能手起刀落?”是嗎?元澄不太信。

“若公子許可,我會留她性命。而且,她武功很差,不會威脅到公子,我二十招內就可點到她昏穴,讓她三日不醒人事。”以前小衣呱噪時,二師兄發明了這招,從此就為大家所用。不過,他只練過,沒在她身上用過。

這華衣倒實誠,明明心眼不壞,長了一副惡人面孔。元澄笑了笑,說一聲可以了。影子立刻從窗上消失掉。不知是不是讓他問得太狠,消失得似乎迫不及待。

抬起手,拇指食指夾了一顆純白的珠子,因染上他的體溫,有些紫紅暈開來。曾以為不會有東西真正屬於自己,然而卻有了。

這顆水淨珠,本是他用來換取性命的代價,但無論如何沒想到,那個走私船的墨哥竟以“與君明珠”還給了他。在那之前,他不曾為她做過什麼,唯以真心相交罷了。他卻不知道,她會只因為他這個人,不是畏懼曾經位高權重的南德宰相,也不是想從中取利於可能還有油水的階下囚,甚至將到手的水淨珠又奉還給他。

若他面貌無損,風度翩翩,他還能假設她對他有意。年少得意入官場,投懷送抱的人不知凡幾,他最煩的女人型別就是黏糊沒腦袋的那種。可,偏他那時面目全非,手腳不靈活,潦倒到連自己也厭棄的地步。且與她說話,能感覺相當的智慧。再看她行事,真是不輸男子的爽直。她要對他有意,那大概是瞎子了。

所以,他可以認為自己的這條命,要比一顆價值二十萬的水淨珠珍貴些吧。第一次,不是他用權勢給了別人價值,而是別人給了他價值。

墨紫,如果以他這雙望盡人心的眼來看,應該完全沒有期望他報恩。她不期望他報恩,那他要不要主動把這筆人情債還了呢?

讓他想想吧。

“你不知道啊?”純金的扇子一扇,金風陣陣。

墨紫坐在那兒,被主位上金光燦燦的大少爺刺得眼暈目眩,手中杯子不小心潑出幾滴來。事實證明,金扇子也好,紙扇子也好,起風的效果都一樣。

“墨姐姐,小心。”扎著書童髻的可愛臉突然出現,並笑嘻嘻托住墨紫的手。

“百兩弟弟,謝謝。”一回生,兩回熟。當他們再次像風一樣旋進來的時候,墨紫才發現這對雙胞胎原來會輕功。

“墨姐姐,我是千兩。”幫她的書童糾正她。

“墨姐姐,別聽他的,我才是千兩。”金大少旁邊那個反駁。

墨紫也分不清誰是誰,反正他們爭當千兩,大概是畢生奮鬥的目標,所以笑笑點頭,啊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