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本事的神情,小衣嘿嘿沒說話。
小衣的師兄恐懼症,她也沒法幫著治,墨紫想,能上牆頭也好。別人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她正好相反,上去難下來容易。當兵那會兒,從二樓跳下來能毫無損傷。
近黃昏時,小衣先踩點,後把墨紫挪上牆頭,真就自己跳回牆下,讓墨紫看到底有人沒有。
墨紫說了幾次沒人,小衣很有點不安,在牆下走蜜蜂的八字舞,始終猶豫。她見晾下去要曬乾,乾脆就說一聲自己來,就跳下去了。
從此,過牆就成了這種一半一半的模式。
一路往北,四周安靜到同以前沒區別,兔子可能少幾隻,沒準讓元澄用來招待他的同僚了。有一點她沒弄懂,元澄都不整他的宅子,請客吃飯怎麼還會有人肯來?難道上都的貴族官員們膩了華美優雅的庭院,喜歡雜草叢生的野趣?如此說來的話,不知望秋樓的風格是不是需要改一改?
到門外巷子口與贊進會合,意外看到臭魚也在。
“墨哥,聽說無憂閣美人眾多,帶我臭魚開開眼,如何?”臭魚換了件長衫,笑嘻嘻做鬼臉。
“臭魚老哥,你這樣穿,我還真有些不習慣。就像木芯子綁了條鐵鏈子,不自在啊。”墨紫哈哈笑言。
“沒法子,總不能穿咱那短褂子緊腿褲,把嬌滴滴的大美人嚇跑了。”臭魚接著臭美,“如何?雖然我是穿不慣,好歹有一分書生氣吧?”
墨紫抿著嘴笑樂,唔唔點頭。
臭魚哪能看不出來這是敷衍,皺起鼻子皺起眉,低頭打量自己,“一分沒有,半分也行。倒是墨哥,這膚色不黑,秀氣多了十分啊。”
“近來不跑船,自然白了不少。”臭魚知道她女扮男裝,墨紫玩笑地搬出她的藉口。
“可以,這麼說合理。”常年跑船的,誰不黑?“我老爹從前就是黑碳臉,漂亮點的姑娘都嫌他長得醜,只好娶了跟他一樣黑的我老孃。後來他金盆洗手,在家當了老太爺,才半年,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墨紫難得聽臭魚提起家裡人。
“我老爹就變成白麵老生,很俊的,把當年那些沒瞧上他的大姑娘懊悔得沒法說,只能眼紅我娘了。我娘瞧見我爹半年不出門就變俊模樣,也學我爹在家待了半年,結果——”
“臭魚,別賣關子。”贊進也聽著好玩。
“我娘沒變白,也沒變好看。她天生黑醜,變不了啦。不過,她功夫比我老爹好,我爹雖然俊了,也沒敢有二心。最慘的是,我們兄弟仨像我那老孃,胎裡毛病,出來不招姑娘愛啊。”臭魚跺跺腳,唉聲嘆氣。
墨紫笑得不行,坐在車轅上渾身抖,“該是你爹愛你母親,哪是怕的呢。”
臭魚突然呼吸沉了沉,眼睛發紅,“墨哥說得對,我爹要是不喜歡我娘,也不會我娘一死,他也跟去了。”
這世道,別的不多,孤兒多。
墨紫咬咬唇,這麼安慰,“還好你們有三兄弟,感情那麼深,捱苦日子也容易些。”
臭魚尷尬撓撓頭,“墨哥快上車,我可急著看美人呢。”
三人一車,往玉和坊去。
無憂閣,墨紫以前在它的牆根下站過一回,在馬背上眺過它兩眼,同仲安聊過它幾句。不過,當真正走進去的時候,還是嘆了一下。
正中高吊八大紅穗引香琉璃轉馬燈,四壁上掛百盞金亮的流金鏤花架,將方方闊闊的大堂照得美輪美奐。堂內六根頂梁紅柱,幾乎根根上面題了字寫了詩,應該有名的文人墨客到此一遊時的突發暢想。鋪著團花地毯的樓梯自中間而上,分道兩旁,大紅的雕欄內是一間間包廂。
墨紫到的時候,天色還未全暗,但這裡已有不少堂客一手酒杯一手美人,嬉笑連連。
“三位客官,許久不見啊。”來了一個招呼他們的女子,身姿窈窕,有些風情,有些氣質,年紀有些大,可好像不是當家媽媽,“你們要在堂間,還是樓上包間?可有常喜愛的姑娘,還是這回想換個新鮮?”
這裡,但凡見生客,也先說成熟客。
“我們來赴宴的。”墨紫拿出請帖。
一呼吸就是脂粉和酒香。這無憂閣雖說比一般的青樓奢華,空氣卻一樣渾濁。
“原來幾位是徐九爺的客人,我可差點怠慢了,請跟我上樓。”之前只是普通待客的態度,現在就是熱情洋溢,一張臉笑得魚尾紋密佈,“我是無憂閣的三媽媽,幾位今後再來,直接找我就行,我給你們挑最可人的姑娘。”
這筆生意還沒開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