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我。我尚且寄人籬下,看姑娘倒比我更熟道些。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姑娘既借路在前,我後來借住者怎能不講道理,不送這順水推舟的人情呢?”
黑袍紅梅輕動,他轉過身去,“姑娘還是趕緊為你主子買糕點去吧,別耽誤了功夫,挨主子罵。”
墨紫心道,這人一定是好人,也怪不得,周身氣質那般溫和,謙謙玉潤的君子。於是,她謝過,不再多言,往北面抬腳就走。
“姑娘。”他的話還沒說完。
“是,公子。”她停步,側過半張面,見他黑袍隨風飄動。
“既然以後要常見面,不妨留個姓名,免得我這邊的人不識得姑娘而無意中得罪了。”遲早她會知道自己是誰,不如由他先說。
“公子,小女子墨紫。墨水的墨,紫色的紫。”墨紫下意識相信他。
“在下姓元名澄。墨紫姑娘,我雖初來大周,不過也知女子在外走動不易,你還是早去早回得好。”身影不曾停留,但聲音那麼清晰。
傳到墨紫耳朵裡,一字不漏。
瞬時,轉身,死盯著那個遠去的背影。
元澄?
元澄
這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是南德的第一貪官?是她冒生命危險救下來的那個渾身血汙,五官不清的元先生?
南德的宰相,不該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伯,也該是四十左右的中年大叔,怎麼可能是這個元澄呢?
同名同姓?
沒那麼巧。那個在上都,這個也在上都。皇帝那兒剛剛大赦天下,這兒就住了進來。一定此元澄就是彼元澄也。
可是——
可是,這人到底幾歲當的官,又是幾歲當的宰相,又是幾歲當的第一貪官啊?怎麼算,都算不過來。除非,他是天才。
還有,他會不會認出來自己?當時救他時,他早早知道自己是女子,不過臉化妝成那樣,而這會兒她是女裝扮相,未必已經看出來了。可他又能那麼快猜到自己要扮男裝,名字裡有都帶了一個墨字,是不是有所懷疑?卻似乎又不像。他如果認出來,為何不直說?
墨紫突然頭痛。
她雖幫過他,他那時身處絕境,以為命不久矣。臨終之人,其言也善。因此他頂著第一貪官的惡名,她卻半點看不出惡來。一開始是衝著珠子,可後來真心相幫,才又把珠子還給他。如今,他已經化險為夷。這府雖荒,可她瞧他,沒有半點落魄的痕跡。世上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的事和人不計其數。
這人,她恐怕不能認。
……
不好意思,讀者群的號最後一位我寫錯了,已經更正。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47章 你哪位啊(三)
第147章 你哪位啊(三)
南德出產的頂級松香淡淡燃著,是來自故土,還是仇國?而他身處在此,究竟是家宅,還是囚籠?
元澄側臥在涼榻上,了無睡意。
記憶中,可有過無夢到天明的熟覺?
不曾有。怎能有?
時而,仍會夢見面上覆血的父親和白髮蒼蒼的爺爺,仍會夢見同兄長們一起玩耍的情景,仍會夢見母親溫暖慈愛的手抱著小小的他唱曲。
當上南德的狀元之後,無窮無盡的,是應酬,虛與委蛇和警惕,睡眠彷彿只是一種形式。吃喝上三日三夜,別人困得眼睛睜不開,他依然談笑風生,牢牢掌握著場上他需要的節奏。他能閤眼養神兩個時辰,那日的休息便足夠奢侈了。
十五歲的少年狀元,人人稱他為神童。神童?沒有付出艱辛的努力,便是神童,也只會浪費天資,最終成為一個普通人而已。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童,卻知道十年寒窗連一個時辰都不曾浪費。
時間,對他,好象永遠都比別人的少。而當年救他的人過世後,身邊又有誰對自己真心?他用錢收買到周圍的一切,可笑的是,自己亦成為他人眼中可用銀子來衡量的東西。忠誠,關懷和情誼,他買得到,卻都是不堪一擊的擺設。在他下天牢的那日,一件件當著他的面被粉碎,連渣子也無。他雖從未有過期盼,到了這麼一天,面上大笑著,心中也有失落。以為那麼多屬於自己的東西中,至少有一件是真實的。
墨紫嗎?玉陵最美的牡丹花。她說過她是玉陵人,果然便是名字都屬於玉陵的。玉陵如今已然破國,她是否會像他一樣,懷有國仇家恨?瞧她跳牆過來的樣子,還真看不出來有恨,似乎挺安於這個活潑的現狀。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