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睡顏。
曾幾何時,睡在他身邊,我再也感覺不到溫暖。是他變了,還是我變了?
我曾堅信,自己能和十四一輩子相扶到老,但是,這份執著相守的心在皇帝一紙賜婚的詔書面前卻是那麼地不堪一擊,是現實太殘酷,還是我太脆弱?
三妻四妾,齊人之福,是這個時代賦予男人的特權,我本以為十四會是一個例外,因為我與他之間擁有忠貞的愛情,但我忘了,生於皇家,婚姻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在皇權面前,愛情只不過是一個可悲的笑話。
我無法想象,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會有另一名年輕美麗的女子在十四的身下吟哦嬌啼,那張不點而朱的紅唇輾轉著十四綿密的親吻,而十四熾熱發燙的手掌更會溫柔地撫遍她的全身,做盡男女間最親密的事情。
心,像被一塊巨石壓住,壓得我幾乎快要窒息,我揪住胸口,大口地喘著氣,卻抵擋不住心頭撕裂般的痛楚,無助地任由它傳遍四肢百骸。
愛一個人有多深,傷就有多痛。
為什麼為愛而傷,為愛而痛的,永遠都是女人?
“珣兒,你瘦了。”
完顏夫人的手輕輕的撫過我的臉龐,慈藹的面容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我握住完顏夫人充滿疼惜之情的手掌,心中是滿滿的溫暖,淺淺地微笑道:“人瘦一點兒才好,看著精神。”
完顏夫人笑了起來,她的面色因長期的病弱臥床而顯得蒼白憔悴,但眉角那被歲月刻下的痕跡卻在悅然笑意的顯託下閃耀著母性慈和的光輝。
完顏夫人的笑漸漸斂住,她看著我,眼底浮現出沉濃的憂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孩子,心裡要是有委屈,跟額娘說,額娘雖然幫不了你什麼,但是想哭的話就到額娘這兒來,別一個人憋在心裡,把眼淚往肚子裡咽。”
皇帝賜側福晉給十四阿哥,皇族宗室,文武百官,人盡皆知,我的悲悽,我的痛苦,完顏夫人都看在眼裡。
“老人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額娘可不信那套話,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兒,你永遠是額孃的心頭肉。”
淚意,倏然湧上眼底,衝得我眼眶發酸。
有時候,愛情就像是海市蜃樓,欣喜過後才會恍覺那華麗的外表之下其實只是一場虛幻,只有親情才是恆久流傳,一世不變的。
 ;。。。 ; ; “額娘要媳婦看畫,媳婦看過了。”我屈膝,朝德妃微一福身,也不管其他人怎麼看我,轉過身,邁步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耳畔傳來瓜爾佳氏嬌柔的嗓音,說著些暖場的話語以及一些讚美將要進門的伊爾根覺羅氏才貌無雙的恭維話,我心裡只覺得好笑。
側轉過頭,望著窗外漸收的雨勢,心思不覺飄遠。
在德妃面前,妯娌之間,我一向是充當一隻逆來順受的小綿羊,話不多,也不好辯,就算有時遇上被人冷嘲熱諷幾句,也就是一笑置之,或是索性裝糊塗當沒聽到,從來不會回嘴。
剛才我回德妃的那句“十四爺的事兒,媳婦可做不了主”已是幾近挑釁,大概德妃也是被我一反常態的表現給嚇了一跳,才會一時失了反應,由著我對她狂悖無禮。
現在想想,自己是衝動了,但是我一點也不感到後悔。我一直小心翼翼,戰戰兢兢,最後不但淪落到丈夫另娶的下場,而且還在婆婆心裡留下一個恃寵而驕的印象,既然都這樣了,破罐子破摔,我又何必再勉強自己繼續裝賢良淑德呢。
“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到——”
太監的通傳聲剛落,十三阿哥大步走了進來。
“兒子給額娘請安。”
十三阿哥給德妃行了禮,一起身,看見了几案上放著一張畫,而大夥兒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那張畫上,於是走上前。“喲,這美人是誰呀?”他看見畫軸上的美人圖,兩眼誇張地一瞪,驚叫道,“怎麼跟額娘長得像兩姐妹似的。”
十三阿哥存心逗趣,眾人聞言皆笑,但是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十四娶側福晉,大家都那麼高興,為什麼只有我難過得想哭?
“貧嘴。”德妃笑著拍了十三阿哥一下手臂。“這是你皇阿瑪指給你十四弟的側福晉。”
“是十四弟的側福晉呀……”十三阿哥低吟一聲,意味深長的眸光掃過我和十四,最後落在從一進門就一言不發的四阿哥身上。
手背突地覆上一股溫熱,是十四的手掌覆蓋在我的手背上,他望著我,深邃的眸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