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病了。”裴錦著急上前抓住謝晴的袖子。
裴錦是不知道裴宿和沈曄庭的合謀的,她唯獨裴宿一塊軟肋,從沒想過弟弟會拿腿疾來騙人。
“我說了,你們走吧。”謝晴重新做回沙發,還調起了臺。
她永遠都不會管她和弟弟,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上輩子宿宿暴屍街頭,她哪裡去了,上輩子她最孤苦的時候,她哪裡去了?這輩子如果不是拼命找她在哪裡,她這輩子都不會現身。
“每年到六月和一月,宿宿就腿疼,小時候疼得喊媽媽,你走後我就擔心宿宿還會喊媽媽,媽媽卻不在,現在不會了,只喊姐姐和爸爸,你做過什麼?你從來都沒為我們想過,我們三個死了你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裴錦越說到後面越是淚流滿面,胸腔被擠壓住似的喘不過氣,她知道這麼說不對,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說出來,“是啊,就當你從沒生過我們,我就不該找你,就不該拼命找你!”
沈曄庭按住裴錦的雙肩,見她哭他比她更難受,他安慰道:“裴錦,別說了,好了好了。”
“沈先生,你回車上去。”謝晴言辭間也明顯帶了鼻音。
沈曄庭也有些尷尬,點了點頭就下樓了。
“小錦,”謝晴滿嘴巴的苦,又倒不出來。
裴錦一哭鼻子眼睛就都是紅的,“你不用說拋棄我和弟弟是因為在爸爸那邊生活條件好的那些話,反正這麼些年你什麼都沒給我們就是了。”
謝晴剛抬起的手又頹然垂下,“小錦,媽媽是對不起你們姐弟兩。”
“那你跟我回去,”裴錦說著又哭了,“裴宿一天都沒吃飯,說想吃你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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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晴算是半拉半就地來過年了,裴中天喜出望外,一大把年紀了在家裡都把自己打扮一新。
裴錦路過他身邊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風,她揉揉鼻子,“爸爸,什麼香水味啊?好奇怪。”
裴中天有些不好意思,附在裴錦耳邊壓低聲音,“零九年的阿瑪尼香水,你媽在我結婚紀念日那天送我的。”
“你還留著捨不得用?”裴錦偷瞄了眼在廚房和吳媽一起燒菜的謝晴,偷樂道,“怪不得呢,這個味道,不會是過期了吧?”
裴中天聞聞自己的袖子,“有嗎?”說完就拉拉襯衣整理儀表,去廚房湊熱鬧。
廚房裡是兩個女人關於雜事的交談。
吳媽很知趣沒問謝晴這些年去哪兒了,只是說這些年兩個孩子如何想念她,偶爾提及裴中天也十分想念她。
吳媽說:“太太你這麼些年一點都沒變,甚至比以前更年輕了。”
謝晴不好意思地摸摸臉,“有嗎?還多虧了小錦,那丫頭不知道從哪兒買的些祛疤的化妝品。”
“小錦和弟弟,這幾年過得也很辛苦。剛開始那個女人對兩個孩子很好的,宿宿特別喜歡她,我也被她給騙了,”吳媽手上不停片魚,嘴裡叨叨著,“哎,不說了,不說了,都過去了。其實咱們女人,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是找個家,湊合著過。何況,曾經感情還那麼深。你看家裡,還是你走時的樣子,先生不准許她變換家裡的任何東西,你們以前的臥室,都沒動過。”
壓力鍋小蓋兒往上一頂一頂地,往外冒水汽,眼前像是一片幻想,好似她不曾離開過這裡,她的兒子女兒在外面等年夜飯,她的丈夫在書房工作,多溫馨熟悉的場景……這個家啊,她從地板的紋路到桌椅的擺放都是她一點一點佈置的,從她進門的那一剎那起,她就發覺這裡一點都沒動過。她眼睛被燻得有些溼潤。
“先生當初也是誤以為你和那個男人好上了,宿宿不是他的孩子,他才——”
“吳媽,雞湯好了,勾芡吧。”
是啊,一生都過完一半,都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何必那麼恨呢,正如那首歌唱的“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說曹操曹操到,裴中天進廚房來,“需要幫忙嗎?”
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從書桌上醒過來,睡眼惺忪的問她,“要幫忙嗎?”
“出去出去,別搗亂。”她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把放在裂痕裡的話說出來了,跨越了多少年,他兩鬢染雪,年輕時熬夜的眼圈不再,代之的是深刻的紋路,他老了啊,她也老了,何必,再去計較呢。
客廳裡。
裴錦給花草澆了一遍的水,沈曄庭才打完電話,從陽臺進來,身上都徐徐冒著寒氣。
“什麼電話這麼久,冷吧?茶几上有紅棗蜂蜜水。”裴錦在摘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