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大,已調回了城區。由延公廟到獨木關,是第一營的防守任務了。敵人波狀攻擊發展的最高峰是在大石橋。敵人九架飛機不斷在頭上轟炸掃射,我們既不能在河西大堤上控制延公廟那一片平原,我們就無法制止敵人在那面堤下,爬上堤來。爬上來之後,他們靠了飛機在低空的掩護,用著河裡殘存的小漁船,和木板綁紮的木筏搶渡過來。我們看到這情形,眾寡太懸殊了,只好撤退到巖凸既設陣地裡去。敵人是狠毒得了不得,他認為我們是真的垮下來了,渡過了河的人,約莫有三千人,分了南北好幾路,一齊向巖凸猛撲。這時,我就在第一營指揮所裡,和楊維鈞營長在一處。楊營長把兩個連八字形地放在陣地,對指路碑來的敵人,伸出兩個鉗子。我們是一面來策應著北郊的防地;一方面又提防敵人由德山市獨木關沿著沅江衝過來,相當的吃力。
到了下午兩點鐘,敵人有四門大炮,已經移到了獨木關的北首,談家港。轟隆轟隆正對了巖凸轟擊。總有點半鐘之久,每兩三分鐘,就有一顆炮彈,在指揮所前後爆炸。我在指揮所裡向外一看,滿地煙霧上湧,已堆起了一座霧山。除了火光陸續在霧裡開放著火花,已不能看見一更遠的地方。五里山過來,向南的葉家崗,那裡有一排人扼守,正擋住了敵人向巖凸來的前進路線,敵人的機群,就不住在那裡盤旋,那個地方是第一連連長鬍德秀,親自在那裡據守,他平常也看不出他什麼能耐,可是打起仗來,真有他一手,楊營長和他打著電話,還怕語言有點不清,讓我接過電話,把命令向他重複述說一遍,後來,楊營長讓副營長帶一班人,在炮彈爆炸的空隙,衝了上去。那時,地面上是煙霧一團,天空上的敵機還嗡嗡地飛著呢……,李參謀站在屋子中間,兩隻手代替了飛機大炮機槍步槍,又代替了我軍敵軍,不住地隨了口裡所說,比著姿勢。
他自己這條身子,也是代表了楊營長、副營長、胡連長,扮演了幾個角色。時而身子半蹲著,時而直挺著,時而移動個一步半步。說到了這埋!,鎖柱就笑著道:“說書的,你雖說得有聲有色,可是有點兒文不對題,你這回書好像說的是楊維鈞接防鵝子港,胡德秀死守葉家崗。只是一篇過場書,並不明白你所說精彩的一幕。”
李參謀笑道:“一班人守在十幾門大炮和九架飛機的威脅下,難道還不算是精彩的一幕嗎?不過我還沒有把最精彩的一幕說出來罷了。不忙,你等我慢慢講這一段熱鬧書,我先喝一杯水。”
說著,彎腰下去,把床鋪下的大瓷壺掏出來,再在窗戶臺上,取來一隻粗瓷碗,斟了一碗冷開水,站著喝了。一口氣把水喝乾,放下了碗,依然站著道:“你再聽我說這段最精彩的吧。副營長去過之後,敵人的飛機,就集中向巖凸轟炸了。大炮是不用說,除了德山市那一路的炮,還有大石橋那一路的炮,都對了巖凸這一帶陣地轟擊。火焰把前後周圍上千碼的地方都籠罩了。耳朵裡所聽到的全是爆炸聲。
敵人對於這一個據點所付的代價,實在是可以送他四個字:不惜工本!”
(未完待續)
第三百九十二章 空襲
李參謀喘了口氣,繼續在那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戰鬥:
“工事外面,簡直是個絕大的霧天,也可以四個字來形容:不見天日。我們看這情形,判斷著敵人,必然想進撲巖凸,抄到獨木關的後面,然後和另一路的敵人合流,順著江邊公路,直攻武漢大東門。因之,一面把詳情隨時電話團指揮部,一面電話前方几個據點把兵力後撤,以便集中。
我們在那炮彈轟去了半邊的指揮部向外看,每兩三分鐘,前面平地上就有一陣火花湧了起來。那些火花,那一叢由平地湧起,不是一座魔塔?可是他兩個人,就帶了兩班人,由葉家崗轉了回來。我說的鐵人事實上真也是一群鐵人,飛騰的硫黃焰屑,地上濺起來的塵土,水稻田裡的泥漿,把這些弟兄全身都塗抹著。還有掛彩自勺弟兄,臉上手上扎著塗抹了灰煙的紗布,那一份形狀,真難用言語來形容。
我看到他們,雖然說一聲辛苦,可是眼睛兩包眼淚水,真想搶著流出來。
楊營長看到他們苦戰下來,也就叫他們到巖橋去休息。我們的營指揮部,是在陡馬頭巖凸之間,我們隱身在長堤下的工事裡,看得十分清楚。敵人在沅江岸,拉著一條縱線,有五路部隊向這巖凸前方猛撲。
在這五路敵軍的前面約莫是一千碼,炮彈是一顆連著一顆地給他們開路。炮彈上面,還有飛機車輪似的飛著,也是不斷地掃射和投彈。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們在前方佈置的那兩連人,當然是攔不住敵人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