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久久的埋在她懷裡。
突然竄過一隻肥大的黑影,一把將它攬在了懷中,替代著媽媽的懷抱,做出要餵奶的姿勢……
啊!那隻老而不死,長青神獸傳種中出現的異類,那個不正常的、打破長青神獸百年一替規則的,瘋瘋癲癲的母耗子!
“吱吱!”
黑珍珠的出現,不啻於美夢中凶神出世,剎那間將一不小心沉迷的元寶大人驚醒。
它一抬頭,對上孟扶搖驚愕的黑眼珠,才有點不好意思的想,真是的,天域真厲害,把自己這個本地鼠都險些套中了。
元寶大人趕緊爬上孟扶搖的肩,抓住她耳朵便一陣吱吱大叫,孟扶搖哪裡聽得懂它說什麼,但是一瞬間,心中也明白了。
這是天域。
四境中的最後一境。
想象中,天域應該像雲浮那樣,浮雲飄渺,華光普照,高天之上樓臺殿宇,香花浮沉,十足十的天庭之境。
然而不是。
天域在心中。
每個人心中最嚮往,最留戀的地方,才是天堂。
此心安處是吾鄉,一生夢魂所繫,心嚮往之,便是天域。
便如她看見的幼時老家,母親未病,自己無憂無慮,在最美的四月天相攜踏青,前生裡最安定最美好的童年。
便如戰北野看見的明泉宮,母子相依為命,僻居宮廷一隅,那時他還是少年,才華未露,宮裡宮外還未視他如眼中釘,步步危機的生活還沒完全開始,他在紫藤花架下給母親洗頭,心意安適而輕恬。
“戰北野。”孟扶搖沉默很久後,緩緩道,“我和你,看見的不一樣。”
戰北野本身也是久經風波的人,雖然心中沉迷,卻立即轉過頭來,目光一縮沉聲道:“有詐?”
“這是最後一境。”孟扶搖嘆氣,“雖然我還沒看出來這一境有什麼不對,殺機到底在哪裡,但是我覺得,絕對不對勁。”
戰北野想了想,將手中東西交了給她,孟扶搖一看,怔了怔道:“啊,我們的武器,你怎麼拿回來的?”
“鼎墜落那一瞬間,我手被震松,然後突然看見你我的武器從眼前掠過,百忙之中迷迷糊糊就抓住了。”戰北野神色微黯,“對不住,我沒能抓住鐵成……”
孟扶搖默然,心知在那種情形下便是自己也抓不住,何況受傷的戰北野?能抓回武器已經是莫大幸運,只是不知道雲浮之鼎一滅,鐵成怎樣了……還有云痕姚迅,在那怪異的峰頂會不會也受到牽連……
那許多人未知的生死沉沉的壓在她心上,重物一般墜得她隱隱作痛,然而她向來都是在路上奔波的命,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沉湎悲傷,向前走,只有向前走,活下自己,才有機會救更多的人。
那許多人為她的道路付出一切,她有什麼理由不努力?
“你累了吧?先歇歇我們再想辦法。”孟扶搖伸手去攙戰北野,掀起他衣服,從懷中取出傷藥,“我看要不要再上藥——”
她的聲音突然頓住,隨即慢慢瞪大眼睛,鳥黑的眼眸,漸漸浮上更深的黑暗,那黑暗是了悟的絕望,是無言的心驚。
戰北野背上,傷痕突然淡了!
那一片原本起了好大水泡,通紅一片,上了藥後水泡潰爛收縮,泛起白色泡沫,但是肌膚通紅損傷仍在,如今抹去藥物再看那傷痕,潰爛的水泡已經不見,只剩下一點淡白色的疤痕,肌膚的紅腫,也已經褪去。
那傷,竟然已半愈!
可她剛才親手替他上藥,看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一轉眼間便恢復成這樣?
孟扶搖十分了解燒燙傷癒合所需要的時間,當初宗越被驚神箭炸傷也是她親手護理的,宗越那時背上有隔離肌膚,水泡也要到十幾天後才會平復成這個樣子,戰北野便是打不死的小強,也不可能神勇到這個程度,這完全是違揹人體自愈規律的。
難道他們在鼎落的瞬間,已經昏迷了十幾天?
絕無可能。
孟扶搖清楚自己的身體,雖然疲憊,但是沒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以她和戰北野的實力,怎麼可能震一下就暈十幾天?那餓也餓死了。
她對著戰北野的背震驚不語,戰北野不知道她在看什麼,他只要和孟扶搖在一起便心情甚好,至於落到什麼地方倒一點也不在乎,忍不住便要開玩笑:“喂,迷戀上朕的身體了?不妨借你用用。”
孟扶搖沒好氣的揍他一拳,將傷藥收起,恨恨坐到一邊,戰北野哎喲一聲叫道:“我有傷!你這粗手笨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