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來時微微上翹的眼角,想和她杏花天影裡,相看到天明。
突然又想起,似乎,很久很久沒有那麼近的嘗過她。
於是他立即很有行動力的,一伸手攬過正在想心事盤算夜行計劃的孟扶搖的腰,側頭飛快的在她唇角偷了一個吻。
孟扶搖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人異香一濃又散,倚著花架看著她眼神水光盪漾笑意吟吟,孟扶搖看見那樣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軟,嘆了口氣道:“堂堂太子殿下,越發鼠竊狗偷,沒體統,沒體統。”
長孫無極淺笑,道:“偷香者不為偷也……”話說至一半突然一側首,低喝:“誰?”
側前方,一道淡得似乎根本沒有的黑影閃過。
孟扶搖唰的彈起,身子一扭直撲側前方,那黑影身法極快,身子一彈已經掠出好遠,半空中一側首,隱約飄來一個怨毒的眼神。
那眼神雖然隔著距離隔著夜色也能感覺到那般的恨與毒,像是一條蛇從陰暗的角落裡無聲的游出來,赤紅的眼從平行的角度詭異的盯著,隔得老遠都嗅得見那般陰涼的腥氣,令人目光一觸,便覺得瞬間涼入骨髓。
孟扶搖卻冷笑,怨毒?這世上誰的心裡沒有一懷毒?她孟扶搖嬉笑怒罵跋扈無恥橫行五洲大陸,但那心,也在血水裡泡過!鋼汁裡浸過!烈火裡煉過!一樣透了孔,灌了風,生了毒,不怕你更毒!
她身形在半空裡像一道素色的虹,剎那跨越追躡不休,聽得身後衣袂帶風聲響,不疾不徐卻又一直都在的跟在身旁,知道長孫無極就在她身後,不知怎的心裡突然有種安寧穩定的感覺,彷彿,他在那裡,自己便永遠不怕沒有退路。
有一種人什麼都不需做,本身便是最為寬闊廣大的退路。
她風聲呼呼的追,前方那人的身法十分奇怪,左一晃右一晃,一晃便是一道青煙,瞬間消散又瞬間聚攏,突然在又一次的消散中,掠過了一道拐角。
孟扶搖追過去,拐角後躥出一條黑影,換個方向直奔,似乎是宮中西北角,越奔越偏僻,越奔屋舍越少,那人身法似也換了,似乎慢了些,不再有青煙般的消散感,他奔了一陣,突然身子一扭,隱入一叢樹木後不見了。
孟扶搖追過去,樹木後卻不見人,她怔住,停下,左右看看,四面花木寂寂,宮室半掩,月光白水般潑了一地,人卻真的不見了。
孟扶搖實在很難相信這天底下還有人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追丟,當然,十強者前五名除外,只是,那真是玉衡?
聽那天唐易中的口氣,玉衡和璇璣皇室有瓜葛,這個人,到底幫的是誰?
身後風聲微響,長孫無極掠近,他靠近時微微發出彈指之聲——這是他和孟扶搖約定的暗號,以避免再次被那個假冒偽劣鑽了空子。
“不見了?”
“嗯。”孟扶搖仔細的在四面搜尋,覺得一個人憑空消失,多半是因為地道什麼的。
長孫無極抬眼望了望,道:“璇璣皇宮設計得古怪複雜,也許就是為了掩飾一些暗地裡的東西,不妨再仔細找找。”他突然指指前方一處樹叢後露出的一角飛簷道:“扶搖你看,那座宮殿,有些古怪呢。”
孟扶搖抬頭,便看見夜色下一角半殘破的深紅飛簷,垂著年代久遠發黑的銅鈴,銅鈴已經鏽住,風過無聲,那般悠悠的在風中搖晃,遠遠看過去像是被吊起的四肢僵直的偶人。
只是那麼一眼,孟扶搖心便震了震。
這一霎心底突然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奇異感受,像是行走莽莽原始叢林聽見遠古之聲空曠悠遠的召喚,激起血脈裡無聲卻激湧的共鳴,驚濤拍岸,卻又沉潛幽細,如氣勢宏大的默片在眼前上演,驚心動魄、壓抑無聲。
她晃了晃。
長孫無極一伸手便扶住了她,關切的俯身看她:“扶搖?”
孟扶搖眨眨眼睛,有點奇怪自己怎麼看見一角飛簷便有這麼大的反應,是不是和前世裡記憶深刻的某部鬼片場景太像,以至於心神震動?
長孫無極深深看著她的眼晴,突然道:“扶搖,我們回去吧,今晚不是說要去永昌殿探一探的嗎?”
“是哦……”孟扶搖看看天色,再不去只怕便要遲了,何況如果璇璣皇帝確實失去行動自由的話,那一定有人不願意他接觸任何人,他們今晚想要夜探永昌殿,肯定要費周折,必須早點過去。
她抬頭,又望望那一角飛簷,步子已經調了個方向,卻忽然一陣風過,銅鈴晃了晃。
無聲一晃,像被賦予了夜間生命的偶人,對欲待選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