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皇后,是我遠房姨母,很遠房,幾乎沒有往來的那種。”身後,宗越突然靜靜開口。
孟扶搖站住,背對他不說話。
“我家中遭變,逃奔於五洲大陸,家族雖有親人散佈七國,不乏身居高位者,卻無人願意收留我這個麻煩,是她,是她這個我自己都忘記的姨母主動派人來接我,對我說,有姨母護你,誰敢動得你?”
宗越長吁一口氣,夜色中那口氣竟然是白色的,像是冬日裡因為空氣寒冷而凝結的霜,然而這是春夜,晚春之末,枝上青杏小,堤上吹綿老,春光如此流麗曼長,寫在他眼眸裡卻是悽清的蒼涼。
“也許她並不是多麼疼憐我的遭遇,更多的是為了顯示她身為璇璣皇后的尊貴和榮光,但是無論如何,在最初最艱難的一段時期,我受到了她的照拂,我的廣德堂,也是最早在璇璣發展,然後才得以在五洲大陸延伸勢力,沒有她的幫助,我早已死在無窮無盡的追殺中,更不要提十年忍辱,終報大仇。”
“你知道的,為了報仇,我什麼都做過,何況僅僅是依附於她?”宗越笑得淡而苦澀,“她是惡虎,我是倀,玉衡的身份,有些事未必肯做,那麼便是我為虎作倀。”
“包括,殺了許宛?對她施梳洗之刑?”孟扶搖的問句不是問句,大抵是塊堅硬的帶著稜角的石頭,砸下來。
“也……可以這麼說。”宗越閉了閉眼,“她被發現後,意圖逃奔,那方向不是逃往宮外,而是逃回那間屋子,她當時應該是想放開你讓你逃,是我……攔了下來,皇后要我攔,我不能不攔,我那時不知道,她是要回去……放你。”
孟扶搖不說話,背影筆直,像一樁嵌在月中的玉柱。
“她倒在我手中時,說了一句話,她說,求你放過我女兒。”我看著她眼睛,想起我自己母親,家中滅門那夜,我母親拜託家將護我出門時看我的眼神,也是這樣的。
“我便問她,願不願意現在死?她驚訝的瞪著我,點了點頭,她真是很聰明的女子,不用我多解釋便做了抉擇,我抓她回去時,便用了師傅教的閉穴大法,用金針截了她的脈,那金針能夠控制她的痛覺,只是那樣一截,必死無疑。”
孟扶搖震了震。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梳洗,那是我也沒想到的酷刑,刑罰烈到那個程度,金針控穴的作用已經不能完全阻斷痛覺,何況我那時畢竟年輕,閉脈手法不純熟,許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