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禮部尚書剛剛被人掐人中掐醒,聽見這最後一句,眼睛一翻又厥過去了。
孟扶搖悄悄撫了撫手臂——戰瘋子說起噁心話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噁心啊……
死孩子,玩心眼!
他果然根本不是要攪亂她的“婚禮”,他只是害怕她對上次接二連三的強吻事件小七事件耿耿於懷,仍舊遷怒於他不理他,故意又追又迫,逼得她無奈之下,當庭對他表示原諒。
這個只為一句“原諒你”,便拿一國婚典兩國邦交滿殿朝臣的心臟來玩的戰北野!
孟扶搖深信,如果她不對戰北野表示既往不咎,戰皇帝的不顧一切的表白,就真的要當殿出口了。
在心中無奈的笑一下,孟扶搖抬眼看了看軒轅旻,滿殿上下,只有一直面對著下方,將所有人眼神看得最請楚的軒轅旻,最鎮定最平靜,從頭到尾不僅沒說話,甚至連怒容驚訝都不曾出現——他是不是看出了戰北野眼底並無憤怒瘋狂之色?
倒是她自己,背對那傢伙,給他逼得一路狂奔要“結婚”,原本打算日後相見好好整之,這下也給他整沒了火氣……可惡!
孟扶搖一轉眼,看見軒轅晟氣息起伏,面色青白不定,站在那裡衣袖微顫眼光陰沉,頓時心情大好——哈哈,被整到的又不是我一個,你們一起倒黴嘛。
她笑眯眯的望著軒轅晟,心想戰皇帝還是個好的咧,他只是做事特別沒顧忌而已,這要換某太子,還不知道要成啥樣。
軒轅晟調息半晌,才把紛亂的怒氣壓了下來,無論如何,好容易事態急轉,正是就坡下驢時刻,難道還要爭執不休,再挑起事端嗎?
他一揮手,道:“請侍郎大人繼續主持!”
孟扶搖款款轉身,從容從抖抖索索的侍郎大人手中接過金寶,對御座行禮,禮成。
她盈盈站起那一刻,滿殿大臣都籲出一口長氣,險些淚奔。
這個皇后,封得忒不容易咧……
戰北野卻只深深注視她的背影……什麼時候可以讓她為自己佩鳳冠著鳳袍?
大瀚皇帝將目光轉向青冥長天,也無聲的籲一口長氣。
路漫漫其修遠兮……美人如花隔雲端!
……
有了那麼一個“蒙恩往事”做鋪墊,當午時在欽聖宮前殿開宴,各國來賓就位,皇后換了輕鬆些的常服,和皇帝雙雙出席宴會時,戰北野敬起酒來,就十分的順理成章了。
他在帝后向他姍姍走來時,含笑端起金樽,卻並不像別人一樣,祝些什麼百年好合贊些什麼一對璧人,只道:“先前驚擾皇后,十分抱歉,還沒向皇后謝過多年前救命之恩,請軒轅帝君容我先單獨敬皇后一杯,既為致歉,也為報恩。”
軒轅旻笑吟吟的微微一讓,十分大度的道:“這是應該的,您請。”擎著酒杯去和隔壁的上淵忠勇公燕烈說話。
孟扶搖微笑著對戰北野舉起酒杯,寬大的袍袖遮住了她的臉,惡狠狠道:“戰北野你真過分——”
戰北野卻道:“好容易找到你!”
孟扶搖怔一怔,這才發現幾個月不見戰北野竟然憔悴許多,眼底青黑眼中全是血絲,連顴骨都有些凸起,眼神中全是疲憊。
她回頭想想,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雖說氣他霸道走得匆忙,但好歹應該留個信再走的。
有些事陰錯陽差,平白害他受苦,其實他就是不搞今天殿上這一出,看看他那神色孟扶搖也大抵不會計較了。
她嘆了口氣,對他舉舉杯,兩人端著杯,言笑宴宴似在“敘舊”,其實都說的是不相干的事。
戰北野問她:“看見小七了沒?我命他來找你。”
孟扶搖一怔,道:“沒有!他一個人來的?”
戰北野濃眉皺起,道:“犯錯的人,自然要承擔責任。”他將當初小七的心思說了,孟扶搖聽完皺皺眉,埋怨:“他還是個孩子,何至於這樣對他?真要出個好歹怎麼辦?唉……”
兩人就在金殿之上,舉杯之間,匆匆將情況簡單交流了一下,戰北野聽完不動聲色,只在孟扶搖提到暗魅時微微皺眉。
末了他道:“單為救人,何至於要做這假皇后?何至於……唉……”他話說到一半看見孟大王那神色,無可奈何生生勒住,轉了話題道:“你想幫軒轅旻扳倒軒轅晟,只怕將來為他人作嫁衣裳,對宗越未必有好處。”
“何至如此?”孟扶搖冷笑,“你且看著吧。”
兩人金樽鏗然一碰,各自讓開,孟扶搖繼續去敬酒,敬到燕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