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卻還沒說的還很多

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

讓人輕輕地唱著淡淡地記著

就算終於忘了也值了】

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

這首歌，難道是路天想對粉絲們說的話嗎？

“不打了！這一圈算我頭上，臺費我請。”周詢直接站起身來，也不顧別人詫異的目光。

歌裡唱的是就算忘了也值了。

周詢也以為自己忘了曾經的年少輕狂了，他兒子都上高中了，他以為他這個年紀，早就沒年輕時候那麼傻逼了。

可到頭來他卻發現，自己還是個傻逼。

忘不掉啊！忘不掉那會的《小鳥》，忘不掉那個在舞臺上嘶吼的瘸子。

那是自己的整段青春啊！

……

坐進車裡後，周詢把整首歌聽完，深吸了一口氣後，給他的發小打了個電話。

“喂，是我。”周詢對著手機道。

“怎麼了？突然給我打電話。嫂子知道你又去打麻將了？沒事，老規矩，就說在我家，我幫你圓。”錢嘉輝道。

“輝子，路天出新歌了。”周詢把車窗戶搖了下來，從口袋裡又掏出了一支菸。

“就這事你給我打電話？這都多少年了，都這歲數了，沒年輕時候那麼傻了。”錢嘉輝在電話裡道。

“可是，那會明明……”

“得了得了！那會是那會！這麼多年過去了，想想都覺得傻，當初怎麼就願意跟你一起坐八個小時的火車去看一個瘸子的演唱會呢？”

很快，通話就結束了。

錢嘉輝剛加班回家，本來準備開啟電腦看點連續劇放鬆一下的。

好似是想起了什麼，他站起身來，開啟了櫃子，在裡面翻了翻。

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個盒子，上面積了點灰。

“當初搬家居然還把這盒子帶上了。”錢嘉輝自嘲地笑了笑。

開啟盒子，裡面放著的是路天的每一張專輯，還有兩張簽名海報。

把海報開啟來看看，這個瘸子年輕那會，還真是桀驁不馴，意氣風發。

那會兒，路天的抄襲風波席捲全國，他打人的事件鬧得很大，更何況後來還鋃鐺入獄了。

從那以後，一旦說出自己是路天的粉絲，肯定會被人嘲笑。

“就那個抄襲的路天？法院都罰款了！”

“打架都打進監獄的人，有什麼好喜歡的？”

甚至那會兒，錢嘉輝的父母本來就不喜歡兒子一天到晚聽什麼搖滾，更何況這個唱歌的人還如此劣跡斑斑。

新聞一出，他爸媽就把海報給撕了。

現在啊，盒子裡的海報上，還有一道道的透明膠，破碎的簽名海報是他當初用膠布粘在一起的。

“傻啊！”錢嘉輝感嘆了一句後，坐在電腦前忍不住開始抽菸。

他明明想看幾集電視劇，手卻不由自主地開啟了企鵝音樂，然後輸入了剛剛周詢說的歌名。

好像……好像是叫《山丘》？

猶豫了一下後，點選播放。

【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僥倖匯成河

然後我倆各自一端

望著大河彎彎，終於敢放膽

嘻皮笑臉面對人生的難】

猛然間，錢嘉輝只覺得很難受。

嬉皮笑臉……面對人生的難嗎？

鋃鐺入獄的是他，被法院判決抄襲的也是他，這個瘸子，還是那麼不服輸嗎？

曾經那麼多黑料，可不就是他面前的一座大山嗎？

他已經克服了一切，準備重頭再來了嗎？

繼續往下聽去，副歌部分的一句歌詞，卻讓錢嘉輝夾著香菸的右手猛然一顫。

【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

是啊，他老了，我們這一代人不也跟著一起老了嗎？

哪怕已經這把年紀了，還是要爬過眼前的大山嗎？

而聽到後面，香菸險些從他手裡滑落。

那句歌詞是：

——【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

無人……無人等候嗎？

路瘸子又重新回來了，回到屬於他的歌壇。

他越過了一座座大山，卻發現山的後頭，那些曾經在他演唱會上高聲吶喊的人，統統都已經不在了。

統統都不在了！

沒人在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