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星夜兼程趕來塞外,費盡心思讓他轉危為安,如今他終於恢復了正常,這也就足夠了。其他的,她不想想,也懶得去想。
雙眼凝住在胤禛的臉上,她的思緒卻不知已經飛到了什麼地方,因此只在那裡愣愣出神。忽然,眼前的人發出了一聲低啞的呻吟。
聲音很小很小,但在這萬籟俱寂的黑夜中卻顯得尤其分明。她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來究竟怎麼回事,隨即驚喜交加地撲了上去,驚叫道:“爺,您醒了?”
胤禛恍恍惚惚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白茫茫中閃爍著金光點點,什麼都看不清楚。然而回響在耳邊的那個聲音卻是那麼熟悉,哪怕讓他忘記一切也不能忘掉這個聲音和聲音的主人。他的腦子似乎有著一瞬間的停頓,隨即便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晴鳶?”
“是,是我,我是晴鳶啊”晴鳶激動地叫道。
胤禛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兒,卻無論如何只能看到那一抹模糊的身影,不由用盡全力伸出了手,想要去觸控她,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
晴鳶發現了他的動作,趕緊一把握住他的手,手心的溫度似乎傳遞到了他的心中,他突然覺得心情安定了許多。
“真的是你……你為何會在這裡?”他喃喃地說著,問道。
記得自己不是在塞外狩獵嗎?跟他一起來的是年氏,可為何晴鳶又會出現在這裡?
晴鳶見他吐字清楚、思維明晰,不由鬆了口氣。其實這些天她一直擔心,胤禛發燒燒了那麼多天,會不會燒壞了腦子留下什麼後遺症?如今見他這樣,倒應該是無礙的。
她不由緊了緊握著他的手,柔聲說道:“貝勒爺在狩獵的時候受了傷,臣妾一收到訊息就趕緊奔來了,還好貝勒爺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胤禛想起來了。那日他跟著胤礽一起行動,胤礽看上了一頭小鹿,一行人就一直追著小鹿跑出很遠。他覺得有些太過冒進了,也曾勸說胤礽放棄,沒想到胤礽說什麼也不肯,他也只好繼續陪著。然而就在一行人搜尋小鹿的過程中,不知從哪兒跑來了一隻熊,兇猛異常,幾個侍衛瞬間就被它的大掌拍到一旁,生死不知。他急忙撲上前去,跟其他的侍衛們一起擋住了熊的攻擊,另一夥人則趕緊護著胤礽撤退。眼見著胤礽已經跑到了安全地帶,他正要帶著剩下的人開跑,卻不知那大熊為何突然發狂,熊掌帶著呼呼的風聲狠狠拍下來,他猝不及防,頓時便有半邊身子失去了知覺,隨即兩眼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晴鳶見他愣怔著,急忙一五一十將她來到此處的因由和情形說了一遍,雖然儘量說得平淡自然,可胤禛還是能夠聽出她話中的驚險與恐怖。想到自己差點就再也醒不過來,他不由也是一陣後怕。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很多心願沒有完成,又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折損在這種地方?
他努力動了動手指,在他感覺已經很大力了,但在晴鳶看來其實不過是動了動指尖而已。他使勁扯出一抹笑容,緩緩說道:“辛……辛苦你了……”
短短的四個字,卻已經說得無比辛苦。
晴鳶倒是淡然,笑著說道:“照顧爺本來就是妾身的責任,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只求爺能夠平平安安、快些痊癒,妾身也就滿足了。”
胤禛心中一熱,眼眶中突然有些酸酸的。
正所謂日久見人心,又有人說患難見真情,毫無疑問,這輩子除了她,再沒有什麼人會這樣來關心他了啊平時的時候能夠為他出謀劃策,做他行動的好夥伴,為他打理好諾大的後院而令他沒有後顧之憂。而在他危難時刻,又能夠疾馳千里而來,使盡辦法讓自己恢復健康,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晴鳶卻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見他久久不出聲,倒也沒有在意,想了想道:“貝勒爺,您已經昏迷多日,全靠一些湯水和藥物吊著,這會兒既然醒了,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胤禛點點頭,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同時他也知道,不吃飯是沒有精力對抗病魔的,是藥三分毒,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恢復自身的生機才是。
其實自從太醫宣佈胤禛隨時可能會醒來之後,他的身邊就長期擺放著他可以吃的流質食物,只等他一醒來就可以立即端上,而不必擔心臨時找不到吃的。
晴鳶走到屏風外面,從碳爐上拿起一直溫著的雞湯粥飯,舀了一碗出來,然後輕輕喂進胤禛的嘴裡。這會兒他已經醒來,自然能夠咀嚼進食,只是已經餓了那麼久,太醫吩咐暫時還是隻能吃些流食,以免傷著了腸胃。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