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鬱知放下油壺,和陳偉一起往棺身上纏鐵絲,從頭纏到尾,我和葛大爺他們則死死地壓在棺蓋上,一絲勁也不敢松,小鬼一直在棺材裡折騰,砸得棺木咚咚直響,葛大爺整個人騎在棺蓋上,狠狠地砸了下館蓋,說:“幸虧用的是好木料,不然這棺材得被它搞散架。”
這鐵絲纏了半個來小時才纏完,一大卷鐵絲全用完了,棺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鐵絲,彷彿成了一個碩大的線圈。我們幾個人放開手,任由那小鬼在棺材裡折騰,砰砰,砰砰砰……
葛大爺喘著粗氣罵:“砸,你再砸,看你孃的砸不砸的出來!你孃的!”
“趕緊的,澆油!”我對小鬱知說道。
陳偉拎起油壺,將一大壺汽油澆在了棺材各處,那小鬼彷彿知道大限將至,在棺材裡做垂死掙扎,居然將館身弄得倒豎起來,又砰地一聲,重重地倒在地下,若不是有鐵絲綁著,難保這一下,這棺材不會四分五裂。
李師傅從兜裡摸出火機,招呼大家讓開,啪啪兩下打燃火機,探身將火機湊向棺材,只聽呼地一聲,藍色的火苗猛地竄起,飛快地在棺身上游走和蔓延開來,不一會,棺材便被烈火吞噬,霎時間火光沖天,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大家全都退到了走廊上,燃燒的棺材仍在原地震動,發出咚咚的撞擊聲響,過了會,聲音沒了,空氣裡飄散著濃烈的焦糊味,非常難聞,半小時後,火勢明顯變小,越來越微弱,那口棺材,已被燒成了一堆火紅色的炭。
“要不要過去看看?”陳偉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根鐵釺,蠢蠢欲動地想要過去。
“等一下,再看一看。”小鬱知攔住他。
忽然,啪啦一下,炭火不知燒到了什麼東西,爆了,壘做一堆的火炭塌了下來,大夥還以為那小鬼沒燒死,緊張起來,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七個人瞪著眼睛等了半天,也沒見那小鬼從餘燼中蹦出來。
“這下應該沒事了。”我說。
“走,看看去。”七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火炭堆,陳偉伸出鐵釺,從炭灰裡扒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像雞一般大小,這應該就是那小鬼了,已被燒得完全看不出人形,陳偉用鐵釺撥了撥,又戳了幾下,看上去硬邦邦的。
陳偉衝我們咧嘴一笑:“燒成硬坨坨了。”
小鬼“死了”,這把殯儀館攪得雞飛狗跳的小鬼居然就這麼被我們一把火給燒死了,想來彷彿做夢一般,太不真實,叫人不可思議。
然而因這小鬼而起的種種怪事,更是讓我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例如為什麼這小鬼要拿那袋祭品?為什麼我們明明找到了他的葬身處卻找不到他的屍體?他是否真的變成了傳說中的血鬼?為什麼他會對爛醉如泥的張三有了興趣……
太多的為什麼,我至今找不到答案。
小鬱知把小鬼的殘骸帶到後山,找到易湘的墳墓,將小鬼和她葬在了一起。吳警官開玩笑似地說:“這易湘要是泉下有知,不曉得會不會記恨我們。”
我對他說:“我們怕是不會被記恨的,至於你嘛,就難講了。”
吳警官一臉驚愕:“為什麼?”
我笑:“你長得帥嘛。”
吳警官摸摸自己的臉,嘴巴微張,欲言又止。
小鬼解決了,殯儀館正式恢復營業,館長喜笑顏開,陳偉看他高興,想蹭點油水,於是跑去跟他提獎金的事:“館長,你說這事要是解決了,你把你獎金都給我啊。”
館長打著哈哈說:“是啊,我是說過,可是這事是吧,是大家的力量,所以嘛,哈哈……”
陳偉跟著哈哈兩聲,說:“就算是我解決的,張所你的獎金我也不敢要嘛,開玩笑開玩笑……不過那個,館長,你看,這事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那個我的年底獎金,怎麼地也得加一點吧?”
館長站起來,走到陳偉面前,語重心長地說:“小偉啊,我是知道地,這事你辛苦了,我不是都給了意思了嘛……這個事情,搞得我們單位這段時間效益都不好,你是知道地,你身為職工,那個什麼,做點事,賣點力,也是應當的嘛,好了,那個明年,效益好了,好處肯定少不了你的,加油幹,小夥子,有前途,哈哈……”
館長說著,拍拍陳偉的肩,溜了,對著館長的背影,陳偉險些把眼珠子翻上了天靈蓋。
晚飯後,陳偉心血來潮,說想去K歌,要我請客,我罵靠,說:“幹嘛我請?”
陳偉罵操,說:“你才賺了那麼多錢,沒老子在背後說,館長能給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