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就一直開啊,好不容易有岔路了,我立馬拐了進去,開出大概有二、三十米遠吧,掉了頭,停車在那等著,可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看到那車,我碰到那車的地方,距離這個地方,就算跑二十碼的速度,也早該到了,而且從我們這到那裡,只有這條國道,沿途上根本沒有岔路,所以我想,這車就應該還在路上,又等了半天,還是沒看到它過來,我實在是坐不住了,想想死就死吧,一咬牙,就往回跑了,結果你猜怎麼了?”陳偉又買了個關子。
我沒理他,陳偉自己又接著說:“回來的路上,我壓根就沒再看到這輛車,這輛沒人開的鬼車,居然他媽的沒了,我操!害得我一路心驚膽戰啊,就怕他媽的突然一下子竄出來,又在山路上,你想想看,嚇死人啊,直到進了城區,我一顆心才放下來。”
我說:“是不是你在等的時候沒注意,這車其實已經過去了。”
陳偉搖頭:“不可能,我跟你講,當時我等的時候,眼睛都不敢多眨,瞪著眼睛直髮酸,愣是沒看到一輛車!”
我想到陳偉剛才說那解放牌車上拉著貨,問他:“你剛才講那車子後面還拉著貨,你有沒有看清,拉的是什麼?”
“沒有,包得好嚴實,看上去長長的,箱子樣的東西。”陳偉說到這,臉色突然一變,問我,“該不會是棺材吧?”
我說:“你問我幹嘛,我又沒看到。”
陳偉側頭仔細想了想,斬釘截鐵地說:“沒錯沒錯,絕對是棺材,那個形狀,我靠,當時我怎麼沒看出來?”陳偉一臉懊惱,使勁拍著自己的大腿。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沒看出來不是更好,看出來你不得嚇出尿?”
陳偉覺得我蠢,說:“哎,我當時要是看出來了,我就不會去超車了,直接打道回府了就,也不至於被嚇得這麼慘,還在那地方傻等了那麼久。”陳偉說著,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寒噤。
我幸災樂禍地打了個哈哈,說:“嚇死你!”
陳偉這回遭遇,讓我想到我以前聽說過的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也與“車”有關。
這事發生在八十年代末,就在我老家不遠的地方,當事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姓劉,名不詳,我姑且叫他劉二。
在那個時候,從那地方到省城,每隔兩天才有一趟班車,發車時間很早,早上五點鐘。
這天劉二有事要去省城,為能趕上車,起了個大早,四點半沒過一會就出了門,來到國道邊等班車。
此時正值嚴冬,時間太早,天色像被稀釋的濃墨,黑又不是那麼徹底。馬路上空蕩闃靜,沒有車,更別提人。
寒氣凜冽,劉二穿得雖多,在這個點上,卻也被凍得夠嗆,他站在路邊,不停地搓手、跺腳,看看時間,五點仍差兩分,按劉二以往的經驗,班車五點從車站準時出發,到他等車的這個地方,大概還得跑半個多小時,這樣算一下,怕是還要等三十來分鐘。
劉二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出來得太早。
可是出來都出來了,後悔也無濟於事,怎麼辦?熬吧,等吧,不就半個來小時麼,說快也快。
劉二如是安慰自己,掖著雙手,弓著腰,在馬路旁快速地來回走動。
大約過十來分鐘,劉二忽然看見兩盞若隱若現的車燈,遠遠地,正朝他這邊駛來。劉二原地站住,拉長脖子踮起腳,翹首遠眺。
那時車很少,在這個時間段,除了跑省城的這趟長途班車,幾乎不會有其他車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該不會是今天提早來了吧?
車開過來了,離劉二越來越近,劉二看得清楚,沒錯,是輛班車,劉二高興極了,沒想到自己出來早了,居然車也提前到了,看來還真是老天有眼吶,看不過自己在這裡挨凍。
轉眼,車開近了,劉二朝班車招了招手,車停下,砰地一聲,門開啟了,劉二沒多想,蹬蹬地就上了車。
車裡沒開燈,很暗,隱隱能看清稀稀拉拉的坐了有十幾個人,後面好些排的座位還是空著的,劉二扶著椅背,一步步走過去,撿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車緩緩啟動,劉二坐在座位上,顛了顛屁股,心情舒暢。
劉二從口袋裡摸出事先準備好的車票錢,等售票員來賣票,可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有人過來,於是他把錢塞回兜裡,啥時啥要啥時買,這收錢的都不急,他掏錢的就更沒必要急了。
車子雖然沒坐滿,但人也不算少了,可奇怪的是,自劉二上車來,車裡就一直很安靜,看那些乘客的坐姿,大概都沒有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