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駁道:“你難道比大夫還厲害了?大夫都說了,她這病好不了了。”
明鸞卻冷笑一聲:“方才我問母親四嬸病情如何,她當著四嬸的面就把大夫的話說出來了。你想想,我母親是這麼大意的人嗎?肯定那大夫早就跟四嬸提過,所以我母親才覺得再說一次也無所謂。你見過這樣的大夫嗎?我們家還是侯府呢當著病人的面就說這種話,也不怕把病人嚇著了。可見他是知道四嬸身份的,只怕還知道大伯父不待見她”
玉翟吃了一驚,有些遲疑:“你是說那大夫是……不能吧?他是三嬸請來的。大伯父一早就出去了,只比祖父和你略早些回來。”
明鸞不以為然:“整個侯府都是他的,母親和我們連使喚個丫頭做點事都有困難,他要是想做些什麼,我們還能攔得住?何況我母親又不可能親自去請大夫,自然是派人去請,請的什麼人,自然是別人說了算我昨兒晚上就跟祖父說過,要請個大夫來給四嬸看病,大伯父有所準備也不出奇。”
玉翟只覺得不寒而慄:“真可怕……”她有些警惕地望望四周,“住在這裡,還不如在德慶的時候呢……我們要在這府裡一直住下去麼?”
明鸞沒有回答,她看了看天色,終究還是不放心:“我去東園看看。二姐姐,四嬸這裡你暫且照看一下,別叫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接近她,尤其是別讓人帶鵬哥兒離開,也別讓外頭的人來跟他們母子接觸,免得節外生枝。”玉翟鄭重點點頭:“你放心,我一步都不會走開的”
明鸞來到了東園,才進門,沒走幾步,就看見朱翰之坐在前方不遠處的石椅上喝茶,旁邊有個丫頭捧著茶盤侍候。這東園本是個花園,房舍都建在園中,因此步步有景。離園門不遠的地方,就是一處假山與石桌石椅,又有幾桿翠竹,是個供人下棋品茗的清幽所在。但這裡同時也是讓人等待的地方,如果有人前來拜訪東園的主人,在下人通報之時,這一處所在便可供客人暫時歇息。只是朱翰之早就跟著章寂進了園中,此時又出現在離園門不遠處,實在有些古怪。
明鸞迎了上去:“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抬頭去看那丫頭,只見她眉清目秀的,面帶幾分討好的微笑,見了明鸞過來,卻露出失望之色。
朱翰之早已看見明鸞了,忙起身笑道:“大表叔在跟姨祖父說話,因事涉你家內務,我不好在側旁聽,但又惦記著一會兒還要去給三表叔和二表嬸上香,只得在這裡等著。”說罷便對那丫頭揮揮手:“勞煩了,你先下去吧。”
那丫頭遲疑了一下,終究不敢違令,便行禮退下。明鸞見了撇撇嘴:“她倒是聽你的話,若是我開口,只怕還要囉嗦呢。”又問:“祖父叫她來侍候你喝茶的?”
朱翰之連忙擺手:“當然不是,這是大表叔隨口叫的,大約是怕怠慢了我。他其實更希望我告辭吧?只是我還捨不得走。”邊說還邊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
明鸞只當沒看見:“我母親也來了,是祖父和大伯父派人去請的。他們到底在商量什麼事?居然連你也給趕出來了。”她有些心動:“不如我去聽聽?”說完就要往內走。
朱翰之連忙拉住她:“別去,他們正吵著呢,你若去了,一定又忍不住插嘴了,你大伯父奈何不了你祖父和你母親,卻未必對付不了你。你何苦去觸他黴頭?”
明鸞心下一動,臉上露出幾分驚喜:“可是祖父在四嬸和鵬哥兒的事上堅持立場,大伯父勸不動他,才會吵起來了?”
朱翰之沒有回答,反而嘆道:“從前我還真不知道他是如此莽撞的人。”又告訴明鸞:“我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吵一會兒了,大表叔終究拗不過姨祖父他老人家,已經鬆了口。無論如何,鵬哥兒是章家子孫,不能不認,他想要將鵬哥兒過繼給你們三房,免得給四表叔訂親的那位姑娘添堵。只是三表嬸看著和氣,卻不肯答應下來,只說要先問過四表叔的意思。而姨祖父甚至反對這個建議,認為若新媳婦連這點肚量都沒有,還不如不娶四表嬸雖沒個好孃家,但本人卻無大錯,讓她與四表叔夫妻團聚,鵬哥兒才能正了名份。三個人是三個意思,三表嬸倒罷了,無論姨祖父怎麼說,她都會答應的。但她和姨祖父的想法,大表叔卻都不能接受,如今裡頭正僵著呢。”
明鸞聽了,大感安慰,知道方才勸陳氏的話,她已經聽進去了,不然此時恐怕早就答應了過繼的事。她索性也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來:“那我就先不進去了吧?只要祖父堅持意見,我母親也不犯糊塗,大伯父就沒法逼他們。”
朱翰之笑笑,想了想,壓低聲音問她:“你是不是覺得在這安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