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繡的花,因為顏色配得不好看,一做好就被宮氏丟床底了,通共也沒穿過幾次,那天早上宮氏氣沖沖急著出門,沒留意就穿上了,她後來想起宮氏討厭這雙鞋時,還擔心會被罵呢。官差問了好幾回,見她不肯改口,臉色都很不好看。
章敞瞧出有幾分不對,便冷笑道:“二位官爺似乎跟沈家有些交情啊,否則也不會如此盡心盡力地為他脫罪以往不知道便罷了,知州大人說我二嫂是失足落崖,我們也就信了,如今既然證明了那落崖一說不過是沈儒平造出的假象,還用得著審麼?趕緊叫沈儒平交代我二嫂的下落,若是人死了,也要將遺骸好生安葬,再叫兇手伏法才是”
章家其他人也都板著臉盯著兩個官差,他們對視一眼,訕訕地拱了拱手:“既如此,我們就回城覆命了。府上原是苦主,升堂時不妨過來聽一聽。”
章敞暗暗鬆口氣,正要應承,章寂卻先他一步開口道:“也不必等升堂了,我們一家遠在九市,並不清楚這案子查到什麼地步了,趁著今日去問一問也好。”接著叫過玉翟:“是你母親的案子,你扶我去。”回頭交待兒子:“看好家,一會兒三丫頭回來,叫她駕了馬車去追我們。”
章敞吃驚地看著父親扶住侄女出了門,有些不明白為何他不叫自己相陪,正發呆間,明鸞從後窗翻回來了,將文虎塞給了周姨娘,便對陳氏道:“我駕了車跟去瞧瞧,你們在家等訊息吧。我會順便去茂升元問問京裡可有新訊息來的。”
於是章敞又眼睜睜看著女兒套好車出門去了,想起方才的情形,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章寂帶著兩個孫女到了城裡,先去了知州衙門。他們是苦主,知州心裡再不甘願,也要看在章放面上待他客氣些,聽得官差回話,知道這案子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了,只得自認晦氣,命人將沈儒平正式收押,然後回過頭滿臉堆笑地跟章寂套交情,想要堵住章家人的嘴,省得章家人抓住他犯的錯處不放。
章寂沒心思跟他計較,只將責任往沈儒平身上推,那知州也就順水推舟了,只是還有些不死心,又添了一句:“聽說柳同知要與嫌犯沈儒平結交,讓侄子娶沈儒平之女為妻,若是因此妨礙了案子的偵查,倒不大好了。這一回柳同知的公子也是年輕氣盛,大概也沒想到會查到自家姻親頭上吧?”
明鸞瞄了他一眼,心想這位知州自己不聰明,還以為別人也是傻瓜?柳同知早知道沈家有嫌疑,要是真有意庇護他家,就不會放任柳璋追查案情了。況且柳璋為何對這案子如此堅持?也許是為了給柳同知正名,但恐怕更多的是為了玉翟吧?明鸞偷偷看了玉翟一眼,後者面無表情,只是低眉順目地靜立在旁。
章寂沒有接知州的話,只胡亂搪塞幾句,罵了沈儒平一通,便告辭出來了,出門時,臉色很是難看。他低頭看看玉翟,嘆道:“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放心吧,有祖父在呢。”
玉翟眼圈一紅,眼淚便冒出來了。沈儒平雖未招供,但案情至此已經相當清楚了,如果說之前她對宮氏的死活還抱有幾分希望的話,如今這幾分希望也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如果宮氏還健在,又怎會叫人拿走了貼身的繡鞋?
明鸞對此倒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見狀便輕輕拍著她的肩,小聲安慰她,眼角卻無意中瞥見上回見過的那位“曹四爺”站在大門一側遠遠看著他們,這時一名官差出來與他說了兩句話,便領著他進門去了,經過他們身邊時,他腳下頓了一頓,目光在明鸞身上轉了兩轉,又繼續往門裡去了。
明鸞猜想他大概是來見知州的,眯了眯眼,小聲罵了句“狼狽為奸”,並不曾停留,便要陪祖父與堂姐去茂升元。誰知到了半路上,章寂又說要去柳家向柳璋道謝,而玉翟也想去紙紮鋪瞧瞧,能不能買些祭奠之物燒給宮氏。此時天色已晚,若是去了柳家和紙紮鋪,再去茂升元,恐怕趕不上在天黑前回家,於是三人商量後便決定兵分兩路:章寂帶玉翟去柳家道謝,明鸞一個人去紙紮鋪和茂升元——無他,兩個孫女相比起來,還是明鸞更有膽量、也更習慣獨自在外行走。
明鸞與祖父、堂姐告了別,風風火火地衝到紙紮鋪去,將香燭紙品各買了幾樣,便又衝去茂升元了。馬貴剛好在店裡,他說京城最近並不見有什麼動靜,朝廷原本還要氣勢洶洶地向燕王問罪的,但燕王卻告病,說得了傷寒,不能出門,皇帝除了派太醫北上去瞧燕王的病情外,啥都沒做,反倒是馮家這邊,鬧出了馮國丈不知何故責罵了一向疼愛的小兒子的傳言,又有兩家宗室因為與馮家結怨而受到打壓,宗室紛紛進宮向皇帝抱怨,皇帝勒令始作傭者馮兆南向兩位宗室賠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