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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關頭,剩下沒幾天功夫了,可德慶要上交的軍糧還差兩三千石,正焦頭爛額呢,也顧不上章敞,隨手指了個長隨,命他帶著章敞的文章去找那老教諭,然後留下章敞在偏廂用茶。

章敞在偏廂裡呆坐了整整四個時辰,只見到外頭官差、書辦跑來跑去,忙得腳不沾地,柳同知也同樣不得閒,進進出出了無數次,知州大人那裡時不時傳他過去,又有許多本地富戶上門拜訪,等到好不容易閒下來了,以為能尋出時間來跟他說句話,又有人來敲鼓升堂,聽衙差們說,是某家人丟了雞,卻發現貧困的鄰居家今天飯桌上多了一盆雞,便認定是鄰居偷了他家的雞,告上門來了。於是鬧哄哄的,又是一番喧囂。

章敞接連喝了兩壺茶下去,坐得****發軟,才等到那長隨回來。後者奉上他的兩篇文章,低頭恭敬道:“先生說了,這文章做得雖齊整,卻堆砌造作,從前以為作文之人不通,今日才知原來是走歪了路,請作文之人將文章領回去,再寫一次。”

章敞的手緊緊抓住茶桌邊沿,指甲幾乎掐進木頭裡去。被一個下人這般說,他臉上燒得發慌。那老教諭是什麼意思?他用心做成的文章,如何堆砌造作了?這老頭子到底懂不懂文章?

章敞抓著自己的文章,生硬地留下一句:“柳大人正忙著,我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便回九市去了。到了家,他將自己獨個兒關在靜室裡生悶氣,章寂命明鸞在門外敲了幾次門,他才板著個臉過來開。

明鸞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地道:“父親是怎麼了?回到家就一個人關在屋裡,祖父擔心得很呢,讓我請你過去。”

章敞瞥了她一眼,便來到章寂面前低頭束手:“父親,您找我?”

“今兒是怎麼了?可是文章又被打了回來?”章寂最清楚兒子的脾氣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人家說你作得不好,可見你是真不好,好生改了就是。光生氣有什麼用?難不成你生生氣,就能考中生員了?”

章敞憋屈地道:“父親,那老教諭好不講理,他居然說我的文章造作還說我不通,什麼走歪了路……這分明是有意為難於我興許他已經知道了我是因罪被貶斥來此的,瞧不起我,無論我的文章作得多好,他也是看不過去的。”

“胡說”章寂冷笑道,“他認得你是誰?人家桃李滿天下,犯得著跟你過不去?你少在這裡胡沁,把文章拿了來我瞧”

章敞抿抿嘴,轉身回靜室中取了文章過來,奉上給父親看。明鸞心中好奇,便竄到章寂身後探頭細瞧。

章敞的字寫得不錯,一筆一劃都很清楚,她這幾年也學慣了繁體字,因此字字句句都認得,問題是,她不大看得明白,只覺得自家便宜老爹這八股文做得深奧得很,又擔心隨便開口問,會顯得自己太小白,或許古代人就習慣這麼寫文章呢?

她怕別人覺得自己太小白,就閉了嘴,但章寂卻沒有這個顧慮,直接問:“你這一句是什麼意思?字我是知道的,可整句話是何意?”

章敞上前一看,忙解釋了一番。原來他這句話總共七個字,前兩個字是一個典故,第三、四個字又是一個典故,這兩個典故說的意思合起來,則是另一個典故,而最後兩個字,說的就是這另一個典故了……

明鸞聽得有些暈,難道這一句七個字的話裡就有三個典故了?可照章敞的解釋,這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幹嘛要說得這麼複雜?他就不能直接點中正題嗎?

章寂也斥道:“你這樣作文,誰能看得懂?怪不得那教諭說你造作呢,趕緊回去改了,把典故都刪了去,只用一二點綴點綴就是了。”明鸞也在旁邊點頭。

章敞暗暗瞪了女兒一眼,苦著臉對章寂道:“父親,您沒考過科舉,不知道這裡頭的規矩,若不多用幾個典故,他們怎知我才學深淺?文章若作得太淺顯了,閱卷的時候就不容易突出來,不能叫考官驚豔了。”

章寂確實不瞭解科舉,聞言倒不好多說,只是臉色仍舊是大不以為然。明鸞忍不住插嘴道:“父親,就算做文章是需要用典故,也沒有象你這樣用得這麼頻繁的,一句話就有三個典故,究竟是在用典故說明你文章的主旨,還是把典故堆起來組成一篇文章啊?”

章敞聞言頓時沉下臉:“住口,你才識得幾個字,讀過幾本書,就敢教訓起你老子來?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明鸞見他有翻臉的趨勢,撇撇嘴,也不去他爭辯,退後一步站在祖父身後沉默了。

但她沉默了,章寂卻不會沉默,他罵道:“你做得不好,還不許三丫頭提醒你麼?我覺得三丫頭的話極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