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一直在他身邊,一直知道他是能護我周全的人,也從來沒有對他生過這般利用的心思,幾乎不摻旁雜僅餘利用的心思。
“你是陛下的心頭之好”。我並不知琳妃為何會有此言,但我情願這只是琳妃自己的看法,情願我對他來說只是個新歡,或者是個有點情誼積澱的新歡。若不然,如此單純的利用會讓我心生愧意。
長長的一聲嘆氣,罷了,有些事情沒有必要想得太清楚。我只需知道我想要什麼,憑藉什麼能得到即可。
我想護晏家,憑藉聖寵和與姜家抗衡的另一族勢力,趙家。
知道這些,足矣。
“姐姐……”婉然忽然輕喚了一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向亭外看去,不遠處有宮人提著宮燈正朝這邊走,幾個宮人之中,那一襲玄色裳服格外明眼。
微微一怔,走出亭外福身施禮:“陛下萬安。”
“可。”他虛扶了我一把,熒熒燈火襯出他的笑意,“怎麼在這兒坐著?”
“宴中喝了些酒頭有些懵,隨意散散步。”我和順垂首回道。他一點頭,執起我的手進了涼亭。宦官將宮燈掛起,照得亭中通明,淡黃的燈火帶著暖意。
我們在案前對坐,安靜了一陣,他緩緩道:“左相的話,你別計較。”
我笑得牽強:“左相大人說的也是事實,臣妾沒的計較。”怡然端了茶上來,又欠身退下。我揭開茶盞,為他放在面前,又道,“臣妾畢竟在奴籍多年,又是因為那樣的罪……如今得此位份已是萬幸,何敢再爭其他的。”
他笑嘆一聲:“晏然……”搖著頭端起茶盞淺飲一口,道,“相識多年,你何必在朕面前裝這些?你許是確實無心爭其他的,但方才宴席上那些話,你若說你心中不在意,朕不信。”
我頜首抿著笑:“臣妾不知陛下為何這樣講。臣妾在奴籍八年,若是一直在意旁人如何說道,逼也要把自己逼死了。”
他又搖頭,端詳著我:“還不承認,分明是個心比天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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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無寵、廢黜、賜死,這是她的上一世。
直至鴆酒入口,方如夢初醒。
在這九重宮闕里,充滿了冤魂和鮮血,
更充滿了權利和誘惑。
該爭的、不該爭的,爭得起的,爭不起的,
這一世她已清楚明白。
前路註定遍佈荊棘刀劍,
而那枚已不屬於她的鳳印,
她是否還可重新執掌?
正文 017。安寧
我清淺的笑意從面上一瞬劃過,帶著幾許淒涼:“就算是原本心比天高,過了這麼多年,也該承認自己命比紙薄。看清了這些,也就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去計較旁人眼光了。”
我始終低垂著眼簾,就覺得亭中有那麼一恍間極是寂靜,好像連宮人都屏了息。抬眼見他笑意全無,看著我面無表情,遂頜了頜首:“臣妾失言。”
“命比紙薄。”他品著這四個字,輕嘲一笑,“原來這麼多年,你一直覺得朕護不了你。”
我無言,他又道:“鄭褚,去知會內務府一聲,不必再擬封號了。”
我心底一顫,看來方才那句話是沒把握好分寸,惹惱了他。君心難測,既然是失了算,他的旨意已下,再謝罪也沒什麼用。再則,也不過是不賜封號而已,沒什麼大礙。
鄭褚再旁默然應下,躬身要退去,他卻又道:“晏才人以‘寧’字為號。”
我疑惑抬頭看他,一時不明其意。隔著案几,他凝視著我,面容謹肅,眉宇間猶帶些許溫和,沉然誠懇道:“朕以大燕帝王之名,許卿一世安寧。”
我愕住,仿若被重物在心上狠狠一擊。隨侍多年,我知他不是會輕許諾言之人。後宮雖有寵妃,他卻分寸分明,不準嬪妃僭越半分。一眾嬪妃心下皆是清楚,無論得寵到何等地步,與他始終是有君臣之別。如今這句承諾,他說得如此鄭重,絕不是僅為哄我開心。
“陛下……”我只覺一顆心越跳越慌,下意識想著該拒絕這個封號才好,又想不到任何理由拒絕。他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掌心帶著分明的暖意,“君無戲言,朕起誓護你安寧,你日後,可安心了?”
心中情緒難言,口中只能道一句:“謝陛下。”
他一笑:“初夏夜猶寒,回去吧。”